秦宁垂眸,看见角落露出的深灰衣摆。他神情忽地一滞。这深灰大衣,让他瞬间认出对方是谁。季应闲。他表情一时间略微尴尬,不禁扯了扯西服。“别动。”沉越的嗓音响起。秦宁放下手,满目赧然。季应闲单手在衣扣位置,动作轻缓的解开头发,手腕时不时会碰到秦宁左边的耳朵。秦宁天生敏感,耳朵一碰就红。原主也是,所以秦宁一直避免与旁人接触。季应闲低头时,正好看见。小巧的耳朵粉里透红,瞧着怪可爱。他正看着。突然,秦宁伸出手,一把捂住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季应闲:“……”季应闲移开视线,继续帮他解头发。三分钟后,秦宁从西服中冒出头,成功解脱。他笑着说:“谢谢。”被捂了会儿,秦宁双颊微红,短发卷翘,跟平时安静温和的模样很不同,像……季应闲沉思。像一只撒娇的猫咪。会挠心的那种。……“季先生?”秦宁清润的声音叫他。季应闲思绪回笼,手指在袖缘,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他避开秦宁的目光,转身开门,什么也没说,径直出去。秦宁:“?”一直到医院下车,季应闲都没跟他说话。秦宁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向,反倒放心许多。三人在电梯分开,刘助理随季应闲上楼,进入病房待了会儿。季应闲忽然叫住刘助理。“刘勋。”刘助理:“季总,您说。”季应闲说:“找时间给我安排一个体检。”刘助理点头,在备忘录记下。季应闲沉默数秒,又补充:“多增几项有关心脏的检查。”刘助理:“???”季应闲:“记住了么?”刘助理压下满心疑惑,点头,“记住了。”楼下的秦宁没把季应闲的异常表现放在心上,继续篆刻印章。接下来他忙碌几天,终于顺手,废掉的石头也不少。汪海看他指尖划出不少小伤口,特意买来药膏,叮嘱秦宁睡觉前擦药。后面几天,秦宁干脆贴一张创可贴。完成姓名章的时间很快,临近生日宴的头两天便做好了。秦宁定制了一个木盒,用于放置姓名章。忙完生日礼物的事,秦宁又联系装修公司,那边也完成,他心情顿时放松下来。秦宁心情愉悦,便想去楼下音乐室,弹阵列姆比拉琴。这是秦宁前不久偶然发现的,这种乐器很少见,他也没想过会在音乐室看见。音乐室没有人。秦宁将琴搬出来,用毛巾擦干净,继而坐下。他记得的琴谱不多,就依照记忆中那个,轻轻拨动琴上的金属拨片。空灵乐声在音乐室回荡,秦宁手生,拨错几个金属拨片,令柔和的音乐突兀的降了两个调。他弹完后,门口忽而响起掌声。“很久没听人弹它了。”秦宁回头,见到站在门边的温辞。他目光涣散地落在秦宁这边,没有在固定一处聚焦,眸色清浅,如琥珀般透亮好看。秦宁笑了声,“是你啊。”温辞认出秦宁的声音,“小猫先生。”秦宁无奈摇头,说:“你只记得这个称呼。”“我记得你叫秦宁。”温辞杵着拐杖,慢慢摸索着走进来。秦宁没有起身直接帮忙,他知道温辞不喜欢。他出声提醒:“九点钟方向有木椅,小心。”温辞说了声“谢谢”,便杵着拐杖避开,缓慢走到秦宁这边。他伸出一只苍白好看的手,在金属拨片上轻轻摩挲,说:“我住院这么久,这琴一直没有人弹过。”秦宁说:“我只学过一点,不是很精通。”温辞摇头,“你弹的很好。”秦宁看了眼钢琴,夸赞说:“还是你弹的钢琴好听。”“你喜欢听?”秦宁点头:“嗯,很喜欢。”温辞笑了笑,捏着细长的拐杖,走至三角钢琴那边,小心坐下。他掀开琴盖,问:“要不要一起弹?”秦宁对钢琴完全不熟悉,说:“我听你弹就好。”温辞朝他说话的方向伸了下手,冷淡的脸上展颜一笑。“我教你。”话已至此,再拒绝似乎也不妥。秦宁到他身边坐下,温辞摸索着握住秦宁的手腕,放在黑白琴键。他说:“试试跟上我的手。”温辞的嗓音偏冷,落在耳中,像玉石轻轻叩击瓷盘,很好听。秦宁不知觉的照做。乐器间其实有一些共同性,掌握一门,再去尝试别的乐器,只要有人带领,就很容易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