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那张英挺的脸,格伦不可抑制地觉得心跳加快——上次他可什么都没看见。这不合理!为什么光线这么暗,那双眼睛却像天上的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你从下楼以后就没叫过我。”埃德加说。不知为什么,格伦从里头听到了一点点哀怨。哀怨?他头皮发麻,觉得这简直就和埃德加刚才面色镇定地和他讨论身体吸引力问题一样诡异。“伯……”他及时收了口,“……埃德加。”在期待的视线里这么说,他觉得他舌头简直要打结了。“嗯。”埃德加似乎终于有点满意了。他凑到耳边,很低地叫了一声:“格伦。”这声音和电流一样,一瞬间从格伦的头顶直到脚底。他身体一贯敏感,受不得挑拨,这会儿脑子里已经警铃大作。他努力忽略那种热气吹拂的感觉对他的影响,只道:“快走吧,待会儿就更冷了。”埃德加低沉地笑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了。“要热起来还不容易吗?”他舔了舔近在咫尺的耳垂,感觉到手里的身体传过一阵细微的战栗。“你……!”格伦被他吓了一跳。虽然这是夜里,但是好歹是露天,还是在校园里头,这是准备给所有人看吗?“我怎么?”埃德加不以为意地道。格伦终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也许刚才对方说的麻烦事,其中就有一条是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外在表现的恶劣性格!夜深了。鲍乔教授终于从他的《经济学原理》中抬起头,想到了刚才发生的那件事。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雪地上已经没有了人,只有一团乱糟糟的脚印。看起来他总算把他那个死脑筋学生给推出去了——明明赚钱就很机灵嘛,怎么关键时候就不灵光呢?他腹诽了一句,但脸上全是笑意。☆、反应相比于鲍乔教授什么都没看到却差不多猜到了所有,威尔斯府上的管家约翰看到了很多,却觉得他无疑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约翰当然知道自家主人最近喜欢往外跑。实话说这不大正常,因为在冷天的时候,格伦都宁愿待在壁炉边上,所有东西都得给他搬到那附近去。今年的冬天,严格地说,还是几十年难遇的那种寒冬,所以这种事本不该发生。而据他所知,威尔斯家产业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反倒是接到了好几次伯爵约见的帖子。他们小少爷一反常态,每回都能找到拒绝理由。约翰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虽然他觉得自家小少爷好像在躲着谁走,这看起来不大合适,但他不清楚什么事,自然不能贸贸然地自作主张。可还没等他想出对策,就发现他不用想了——难道小少爷和伯爵阁下从同一辆车里下来不能说明什么吗?果然是被抓到了,这是约翰的第一反应。那好像是伯爵的车,这是约翰的第二反应。伯爵阁下好像戴了少爷的围巾,这是约翰的第□应。然后他慢半拍地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睛:等下!那围巾是怎么回事?埃德加正在解那条围巾。“你忘了这个,格伦。”他出声叫住了一下车就只想往台阶上蹦的人,把羊绒格子围巾重新给格伦戴上,还仔细地打出来一个整齐的结,再把边角掖好。格伦原本想拒绝,但是目光刚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时就知道没用。这时候躲躲闪闪反而惹人怀疑,他干脆坦然地站在那里了。等到这事情做完之后,他想到他之前用太冷的借口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围巾给对方戴上的情景,觉得脸有点发烧的趋势。这简直是作弊么,贵族礼仪涵养好就算了,怎么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好?怪不得温斯特家的仆人那么有限!“……谢谢。”他半尴不尬地说,觉得就算背对着都能感知到自家仆人的震惊。埃德加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手指顺着领口边缘划下来,像是整理围巾边缘,又像是某种过分亲密的举动。“这话应该我说,是吧?现在也只是物归原主。”他扬了扬嘴角,又道:“等天气好一点,你要不要早上一起出来?”“……什么?”格伦原本没明白,看着他比划了个动作,意识到是晨练。他这肯定是被嘲笑体弱了吧?他悻悻地想,语气也悻悻的。“……到时候再说。”起个大早什么的,这简直是折磨嘛!而且难道在埃德加眼里,约会就该像是晨练这样的吗?很好,他以前那些鲜花香水礼物的惯常手段估计要完全用不上了。埃德加笑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我们下次再见。”说完他往前一步,主动给了格伦一个贴面礼,或者说是别人眼里的贴面礼。因为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埃德加低声说了一句“我等你”,然后是落在耳侧的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