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是不是……”“师哥,我……”一阵静默之后,两人猝然同时开口。秋声缈的脸刹那间又红透了:“你先说你先说。”姜玉琢将湿发拢到耳后,刀削斧凿般锐利的五官被湖水洗濯过,更显得俊美无铸。他定定望着秋声缈:“我心悦于你。”云遮雾缭,辗转难言的心事,就这样被明晃晃地陈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秋声缈恨不能自己真的变成一条无知无识的鱼,这样也不用面对眼前的情境了。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小师弟,竟然喜欢着自己。而出乎意料的,他对这种感觉,居然也并不排斥。混乱的感受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他下意识地绞着长发,唇瓣抿了又抿,一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而下一刻,姜玉琢却忽然凑到近前。“你做什么!”秋声缈被他吓得直想后退,没想到他却指了指自己的衣裳下摆:“师哥,你的双腿恢复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幻术的效果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消失了。“哦、哦……”秋声缈手忙脚乱地准备去找鞋袜,没想到姜玉琢已经拿到了近前。他托着秋声缈的脚踝,为他穿上袜子。以往师弟也曾这般服侍过自己,但从没有一次如同眼前这般,带出如此浓烈的暧昧气息。秋声缈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连大气也不敢出。姜玉琢为他穿好鞋袜,一时没抬起头,闷声道:“我说了这些大不敬的话,师哥是不是……已经厌恶我了?”“不,没有的事,我只是……”他眨眨眼,“只是一时有些惊讶,无法立刻接受。”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拒绝嫌恶的意味。姜玉琢听在耳里,墨黑的眼眸之中,倏然燃起明媚的喜悦神色。当自己踏出这一步,师哥并没有拒绝,便说明他心中多少也是有自己的位置的。修仙之人寿数恒久,左右他们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为今之计,还是先设法救回师尊,再从长计议。他于是很是识趣地没有继续捡起这个话题,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朵花:“师哥你看看,此花可是储坊主让我们寻找的那朵?”尽管被掐茎采下,但姜玉琢一直用灵力谨慎护持,花朵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萎蔫的迹象,而是娇艳欲滴。秋声缈连忙凝聚心神,仔细观察起花朵的形貌来。从外表上看,它确实生得与描述中别无二致。自身透出的生命力也极为强大,远非一般仙品药草可比拟。倘若这真的是他们所需的药材,此行虽然经历了诸多波折,总体而言却也称得上顺利。但他们该如何找到失落在幻境之中的周长明和车静姝呢?正在秋声缈皱眉犯愁的时候,身前不远处骤然传来一阵响动。姜玉琢立刻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只见半空之中,忽然毫无预兆地绽开一道裂隙。随着裂隙缓缓扩张,逐渐形成了一方宽约一丈,高约三丈的光门。“这是……”秋声缈和姜玉琢面面相觑。但还没让他们来得及反应,光门中便蓦然伸出数根银白色的枝条,灵蛇般缠上他们的肢体,拖拽着他们进入了门内。一阵强烈到足以让人暂时失去视觉的白光消散后,姜秋二人终于能够看清自己置身何处。脚下的大地是一方如镜的光洁水面,不时有清透的涟漪荡漾开来。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不远处一颗高大茂密的树木。枝干呈现出通透的乳白,金银两色的树叶点缀如怒放的双色火焰,璀璨夺目。当秋声缈的视线落在树下那个人身上时,他忍不住惊喜得破了音:“师尊?!”那长身玉立,含笑立在树下的白衣男子,不是蔺楚疏,却又是谁?他赶忙拉住姜玉琢的衣袖,见后者虽然同样压抑不住喜色,眼底却闪过疑惑。他们都亲眼看到,蔺楚疏的身体早已在天劫之中被摧毁。对于修为未能进阶大乘的修士而言,神魂脱离躯体长期存在,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蔺楚疏,究竟是幻象,还是……“不必怀疑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蔺楚疏本尊。”一道清亮的声线忽然响起,二人顺着来处望去,只见银发银眸的星阙正信步走来。他的容貌同样震撼到了两人。“储坊主,这……”“吾可不是月熹那个笨蛋,乃和他共生的世界树灵,星阙。”星阙好脾气地又讲明了一次,眼神投向身后的蔺楚疏,示意他解释眼前的情况。蔺楚疏无奈地勾了勾唇,简明扼要地将世界树与因核的关系告知了自己的两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