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沈江姩明白,这位男人的坚强和对亲情的看重,无论你们曾经怎么待我,没关系,因为你是我娘,我外公,我舅父,所以,你们过去多么过分,没关系。
会晤时间并不长,宋煜挺快就失去兴致,拜别诸位,拿着木人离席去了,亦未邀请赵婉留京,他讲:不送了。
没关系。但,亲情淡了。
***
正月二十九这日,是沈江姩离京去凉州的日子。
沈江姩同肃王驱马车早早就赶到了洛江渡口,傍晚戌时的船,他们清早就到了。
因为宋慕之眼睛不方便,他们早些过来,从容一些。
船上空无一人,他们简直像是包船了。
沈江姩今日还是穿着有一排对襟小纽扣的汴绣布做的衣裳,她戴了起初宋煜颇为喜欢的那副白色珍珠耳坠。她知道他不会来送船,但还是穿了汴绣成衣。
她自怀孕到生了小满,掉头发多,额前新长出来不少碎发,不能乖乖的被挽在发髻去,看去茸茸的,温婉又俏皮。
行李叫下人搬上了船只。
春茗看着上京方向,小声说:“夫人,咱们就这样走了吗。您明明舍不下那位。。。。。。”
“是呢,就这样走了。春茗,你可以回家的,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在上京安家,你不用跟着我背井离乡的。”沈江姩建议。
春茗说,“可是春茗是孤儿,伢子卖进宫当丫鬟的,您是春茗唯一的亲人啊。爷让春茗照顾您的。”
“那行,你跟着我吧。”沈江姩说,“我带你去凉州潇洒。我颖儿都没带上。你看,我辜负了颖儿。”
实际是她不想带颖儿去那边吃苦,气候干,她都不喜欢,颖儿估计也不喜欢,只是说肃王想避世,也回避他那位母亲。
“姩姩,咱们终于摆脱贤妃了!”宋慕之抱着猫坐在船舱椅上,他交代,“姩姩,不要抱小满去甲板边上玩。危险。其余人也是,抱小满时都在舱内,不准靠近船边。”
他的随侍子元说,“都听二爷的。”
沈江姩失笑,“你跑凉州躲你娘啊?”
宋慕之说,“主要是你得离府。她天天埋怨你威胁你,我听不下去。”
沈江姩愧疚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吧,她威胁我一下,你能看见也值了,关键她天天威胁,没药理作用啊。你娘这样,我可跟你八辈子没有可能。比翁氏还刻薄。”
宋慕之倏地一笑,“你怪我吗姩姩?”
沈江姩一怔,“你救了我和小满的命,我怪你干什么?我最多怕你娘瞎闹事。”
“怪我让你这样失去了人生。我知道你早就买好了书桌上的摆件。现在却被我掳走了……”宋慕之说着停了下来。
“你别这样,抓紧好起来。生病康复是需要时间的。”沈江姩笑道,“等你好了,我回去上差就是!一个月十七两,你可别让我误工太久。心态积极点。这位仁兄,你不会等我八十岁才好起来吧。”
宋慕之觉得她说话特别有趣,虽然看不见,已经可以想象到她鲜活的表情,“不会,姩姩,你什么时候上差,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放弃我的眼睛。”
沈江姩注视着宋慕之,不再说话,原来他知道没有希望了,“宋慕之……我…我没有想放弃。”
“没有关系姩姩。决定了告诉我。”宋慕之说,“我也吃够那些药了。不是特别想浪费药材了。姩姩,不要愧疚,你如果愧疚,我这样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我救你是希望你幸福健康。”
沈江姩反而更愧疚了。
突然听见甲板有人叫她,“沈江姩。借一步说话。”
沈江姩回头,看见甲板上立着几位衣着不菲的男人,她步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那打首的人亮出腰牌,见四下无人,兴许四下有人也无妨,他自曝家门,“在下郑澜,是皇太后娘娘的人,是这样,皇太后娘娘打算和爵爷谈合作,您方便进宫一趟,和皇太后娘娘见一下即将登基的新帝,叙叙旧?”
赵婷找她谈合作?
尤其是新帝登基前夕。她逐渐意识到了要合作什么,赵婷想要的除了宋旭上位,没有别的。
“太后和我谈什么合作?我似乎没有必有和她合作吧。”
“您。。。有重大把柄在皇太后娘娘手里。”郑澜说,“真的不去和小满的父亲叙旧吗?”
沈江姩一怔,她这边与贤妃伏低做小只希望宋煜登基顺利,怎么贤太妃没闹起来,他大姨妈,不,他亲姨母皇太后又闹起事来。
“我去不去和皇上叙旧,那得看太后手里是什么把柄了。”
郑澜阴鸷的笑笑,“总之是一个你非去和皇上叙旧不可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