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跟同学们讲一下住宿的事儿。”老毛突然声音严肃起来。“这次咱们是全省招生,有很多非渤广市区的外地新生。本来呢,咱们有6栋宿舍楼,可容纳2400名学生。”老毛顿了顿,“因为12个班的只有高一新生,所以4栋楼是后建的。我通过这几天军训查楼啊,深刻觉得楼里那个甲醇还是甲醛的,味道很浓啊。”“考虑大家的身体安全,校领导讨论决定2栋楼入住,其他4栋,开窗放味儿半年。明年开放。”老毛一口气把决定的内容宣告了下来。操场上一片哗然。“反正不想住的人,也不见得是少数。”祝洁第一个喜笑颜开。“这老毛,这种时候还是挺替学生着想的嘛。”“不得有家长闹啊。”“不会豆腐渣工程吧。”“不能,这次建校是市里的大项目,听说负责工程的是渤广龙头老大林达集团呢。”“……”各种声音门庭若市,让平日里嚣张的大喇叭也觉得势单力薄了。“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接下来,我跟大家讲下住宿规则啊。”老毛这次开口,下面安静了下来。“首先,外省市的同学优先。就是家不住在渤广市内四区里。”下面依然安静。“其次,高一公费班优先。两栋楼,一个屋8个人,可以住将近500人。高一新生无法全员住校,除了道远的同学之外呢。我们让前四个班,公费班优先。”这次整个操场先寂静了一秒,整体沸腾了。“凭什么。”这种一听就没意义又显得沉不住气的话倒是没人说。公费班4个,自费班8个,本身在学费上就相差悬殊。还没开学,就在“衣,食,住”的生存之本上弄出来了差别化。这效果不仅仅给了每个同学一个小小震撼。也深刻的告诉大家,“学生以学习为本;学习以成绩为本”的硬道理。“同学们回去跟父母好好交流一下。需要住宿的同学呢,之后跟班主任领一张申请表,填好了周一交上来。”老毛继续补充。“当然,外地的同学,周末不用回去了,我一会儿发下表,大家简单填下就好啊。”老毛把话一口气说到底,此时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正愁着呢,这下正好不用住了,老毛万岁!”祝洁冲着林宽撇了个嘴儿。“不过,你老老实实住着哈。”祝洁看了眼林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也走读。嘻嘻嘻,以后天天早晚一起啦。”夏雨听到了祝洁的声音,激动的小野兔子一样蹦了过来。“我也是。我们家正统回民,吃不了食堂的饭菜。”夏雨旁边的秋爽,也跟了过来。“本来还愁着怎么说呢。”秋爽开心的大声嚷着。“祝洁,住校的话,你妈要担心死,也是随缘好事儿啊。”夏雨不用问,就猜到了祝洁的一心想走读的小心思了。“那你为啥啊。”秋爽问夏雨。“我?我嘛,我家近啊。以后天天路上的时间长着呢,慢慢告诉你们。”夏雨在这里没回答。放学路上,一起走的时候,夏雨把方才搪塞的理由告诉了祝洁和秋爽。“我们家都女的,需要抱团御寒。”夏雨想把话题尽量叙述的轻松。“我爸跟我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小学初中,都是家附近的,大家都认识,我妈怕我受同学气,没给我改名字。”说的也是。那时候,一个年级都找不出来个离婚家庭。80年代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离婚几乎跟坐牢一个标签。“你以前不叫夏雨?”祝洁打断了夏雨的话。“是啊,夏雨,酷吧,考上大高以后,我自己起的。”夏雨,得瑟了下。“为啥下雨,不下雪啊。”祝洁是好问多动症。“我可不是图‘下雨’的谐音。查了才知道,名字里带‘雨’其实很普遍。雨,是大自然的一种力量;汉字本身,又有一个屋檐下热热闹闹的景象。这是我们家没有的,我想给我妈添点儿喜庆。”夏雨解释道。“其实,以前我叫刘夏君。”夏雨说。“那,那不是那个刘夏嘛。”秋爽像有了大发现。“呵呵,是啊,谁知道《花季雨季》那本书来的如此及时。”夏雨笑了下。“本来我姥姥就说,刘夏君,这名字听着蹩脚,像要就留下一个人似的。刚生了我的时候,就劝着我妈改。”夏雨继续。“我妈跟我爸是知青队里最洋气的一对儿,他们俩被叫着“郎才女貌”。据我妈说,是他们知青队里,代表爱情天荒地老的象征。”“所以,你的名字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喽。”祝洁也附和着,想让气氛轻松些,不让夏雨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