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林欣欣说到这儿,眼圈湿了。“恰好遇到刘婶家,我感觉到了既是缘分,也是命运。尤其最近肚子里有感觉了,我觉得我能坚持下来。”林欣欣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那天艮呢?”夏雨也跟着问了出来。“我自然是喜欢天艮的。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觉得,我喜欢他,他就该喜欢我,我哪一点都配的上他。”林欣欣说到天艮,永远眼里有光。“但是以后,没有应该不应该了。就算现在的我配不上他,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自己,让他看到一个敢跟命运斗牌的真实的我。”林欣欣的这一句没有做作,很从容。“其实,我也是未婚先孕的。”夏凡听完了林欣欣的理由,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了。“我们是知青,那个年代别说生孩子,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有婚前不贞这种事儿,都会被满街喊打。”夏凡说。“当我把怀孕的事儿告诉夏雨爸爸的时候,他怕了,他告诉我,是我弄错了。”夏凡已经能够坦然的把这些事儿当作回忆说出来了。“那时候,这种事,没有你们现在这么能担事儿的好朋友。我只能一个人藏着,一个人担着。”“白天农活自然继续干,晚上所有人一起睡,还要躲着大家。”“但我还是感谢命运,让夏雨出生在夏天。那一天,我一个人躲到后山,咬着牙,没出声,生下了夏雨,用镰刀自己砍断了脐带。那一年,我也17岁,跟现在的你们一样大。”停下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中能清楚的听到夏雨一个人簌簌的落泪声。“欣欣,我想告诉你的是,生个孩子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女人身体上能经历的最大的痛。但是,生了孩子以后,才是磨练女人身心更大的痛。”夏凡说完这句,又搓起了麻将牌。“该开心的时候,就好好开心玩一晚上,来!”夏凡一张罗,大家都擦了擦眼睛,动手搓起了牌来。晚上男生宿舍里。林宽在上铺,就算再蹑手蹑脚,想让天艮毫无察觉的离开寝室也是不可能的。林宽刚要出去,被天艮一把拽了住。林宽硬掰开了天艮的手,还是出去了。烟刚点起来,后面就有声音跟过来,“你在担心夏雨家?”“嗯”林宽知道是天艮也出来了,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担心,所以你跑出来等着被抓,就解决了?”天艮其实也是担心。“夏雨家很近,我想试试跑过去,得几分钟?一起吗?”林宽提议道。“啊?”即便不能理智些,也用不着傻的这么直白,天艮想着还是确认了一下,“不白天跑,非得这个时间?”“嗯。白天都过来上课,不应该有事儿。而且上次也是晚上。还有,晚上挡路的人少,应该比白天快一些。”林宽回答的没什么逻辑,但有几分道理。天艮掏出了表,“你扔了这个烟头就开始吧。”两股风卷地而起。“3分47秒。”天艮说。林宽:“下次路熟悉了,可以再快些。”天艮禁不住乐了。“怎么,嫌我慢?”林宽不解。天艮并不是要取笑林宽,又换回了认真的面孔,“就算可以更快些,也是几秒的事儿吧。但是,是哪儿呢。咱们起跑的时间点总不能天天是你的烟头落地开始吧。”“跟林欣欣找事儿的人,并不是奔着灭口来的。从三番五次的流氓苍蝇般的挑衅来看,杀个人不像是做不到,而更像觉得不值得做。”天艮阐述着自己的想法。“那他们来干什么。”林宽还是不解。天艮跟林宽耐心解释起来,“他们知道林欣欣怀孕了。”“而且,对方应该抓住了林欣欣的弱点:高中女生怀孕,没有打胎,那么就是怕人知道。一怕她爸,二怕警察。”“当一个高中女生,无法寻求外界帮助,那么这个无法无天的人,你说他现在还会等什么呢。”“不用等了,如果是我,只要知道夏雨家在哪儿,家里有什么人就足够了。”林宽这次听明白了。在天艮眼里,林宽,明明张扬,阳光,轮廓清晰的脸,却配上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但跟林宽相处久了,知道他其实骨子里还有一层摸不透的倔犟。如果真是个不通世理的闷葫芦,天艮便不会在林宽身上费口舌。可林宽也并不是个值得让人聊天的对象,这反而让天艮觉得舒服。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有事说事,都就事论事,粗暴却简单。一会儿就上晚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