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小东西继续哇哇嚎着,林欣欣此时稀里哗啦的哭声也够扰民了。“我领它走吧。刚才跟刘叔打了电话,明天我再把你也送过去一段日子吧。”林宽没再多说话。林欣欣知道这也是他们早就想好了的事儿,确切说是个馊主意,但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秀兰又手把手的叮嘱了林宽怎么带一个襁褓中的新生婴儿。林宽的引擎又一次划破了这个月圆妖艳早已不平静的夜空。摩托再停下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了微微的鱼肚皮灰色。四点多了,林宽抬头看了看三楼那几扇没有玻璃的窗,捡起了一个小石子,轻轻的抛了进去。屋子里,天艮哪里睡得着,哪怕再轻的一个抛物线滑落,天艮也算的准石头抛起的地方。因为,天艮再也不允许自己算错了。天艮轻轻把夏雨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头挪到了旁边的枕头上,夏雨太需要休息了,天艮帮她重新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的帮林宽开了门。屋子里不用开灯,林宽轻轻一个点头,天艮就领会了,是林欣欣那边安置好了。“睡了吗?”林宽细声问,“嗯,累的昏睡过去的。”天艮告诉林宽。几个小时,天艮没在傻傻的呆等着,天艮有了一些收获,就等着林宽来一起执行了。“夏雨睡得不沉,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我们30分钟去去就得回来。”林宽没喝上一口水,就被天艮又推了出来。“你身上的伤,在医院处理过了?”“嗯”“去趟大众浴池吧。”“不去。”“这身一会儿好吓唬他。”“嗯”“那天亮去一趟吧。”“嗯”“你知道那人住在哪儿?”“嗯。给,你的水。”“先走吧。”跟林宽刚认识那会儿彼此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两个料,但时间长了,这半句之交让天艮觉得很舒服。跟林宽一起做事,即使再荒唐的剧本,也可以没有排练也能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晚上,摩托第二次加满油,后面载着天艮,引擎又响了起来。刚刚敲响了门,一个身材宽大的大叔开了门,天艮冲着林宽摇了摇头。别说身量差了这么多,即使身量差不多,在天艮过目不忘的眼里,也分的清靛蓝酱紫。“电话里我不是说了嘛,今晚真不是我送的,出了这么大人命,我也是心里一咯噔的。答应见一面说话,也不能这个点儿吧……”开门的大叔边揉眼睛边自言自语一样的抱怨个不停,食指上抠下来的眼屎还很不讲究的朝着门口这边弹了过来。看看地上的鞋子,挂在门后面的工作服,屋子里的摆设,不难看出来,这大叔是个单身汉。天艮没接话,朝林宽递了个眼色。林宽不动声色带上门,一肘顶在了肥大叔的脖子上,像给大叔钉了个架子,整个人悬起来挂在了墙上。大叔伸手朝墙边一拍,咔嚓,灯亮了。不点灯不要紧,一开灯,眼前锅炉灰里跳出来一样的黑脸天艮把大叔差点儿吓尿了。林宽不声不响的跟上去了闷声一拳。大叔一下子胃口硬给塞上了嗓子眼儿,没反应过来的分分钟里,哇一口鲜血从嘴里倒喷了上来。“我告诉你们别闹出人命啊,我要报警。”大叔嗓子眼儿里硬挤出来几个字。“好啊,我们就等着有人报警。说说吧,那个换掉了安全阀的液化气罐是怎么回事儿。”天艮朝着大叔逼近了一步。大叔拿人手短,喊完报警自己就先心虚了。“大叔,你这身材下岗了也可以出去扫扫大院儿吧,煤气罐是被做了手脚还是个出厂次品,你说明天我们去你公司问问会是个什么结果呢?”天艮语气缓了缓,像在跟熟人聊天一样气息平稳。还能有什么结果,公司自然把责任推给自己,等着赔款下岗了。大叔一转眼珠子,想得明白。“真不是我,我给你个电话吧。我总去她们家送罐的,你找来她家那个女娃,她肯定认得我。”大叔想想本来跟自己就没什么关系,干脆不贪那个小便宜,索性说了个利索。“前几天,电话那个人,说看上了她们家那个女的,问了我,的确嘛,那女的是个年轻的单身妈妈。我想撮合个因缘也不是坏事儿嘛。而且,电话那个人,直接给了我300块钱,就说到了附近把罐给他,让他去献殷勤。你说这成人之美的快手钱,我就是拿了也不犯法吧。谁晓得后面能出那么大事故呐。”大叔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听着至少不是先编的故事。天艮又问了问大叔,电话那个人的特征,得到的答案也是葫芦搅茄子,听着有用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