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那他们一开始的相遇便是错误的开端。可惜遇到就是遇到了,根本改变不了。如今是否能出去,要关多久,他都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于他而言,魔界本身就是一个偌大的牢笼,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金玉制成的笼子,而另一个是残破不堪的铁笼。可事实上被囚禁于笼中的是鸟从来不会在意他住的是什么笼子的。此刻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允承了,他那么胆小,大概又急哭了吧。耳边突然传来锁链碰撞的叮当声,雪琼回神望了过去。铁门很快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魔侍。对方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就要拉他起来,雪琼躲过那人的手,蹙眉望着他。见状,魔侍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大声嚷嚷道:“太后要见你,小的奉劝魔后殿下还是不要反抗的好,也能少吃些苦头。”反抗?谈何反抗。他的尾巴至今还在痛着,浑身的虚弱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他哪里是反抗,他也只是下意识的躲避罢了。雪琼垂下眸子,兀自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魔侍再一次拉他的时候他也没再躲。事实上若非魔侍拉着,他怕是也无力走出暗室。————到头来他也未曾见到太后,恐怕太后也并非真的想见他,或许只是他干扰了对方的计划,人家要给他惩罚。他被魔侍从一个暗室带到了另一个阴森可怖的暗牢。这里比起那间暗室要可怕的多,能看见的地方都被挂满了各种骇人的刑具,屋子的正中间矗立着染血的行刑架,让人不寒而栗。雪琼不由的颤了颤,害怕的想要逃走。可显而易见,他逃不了,此时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带他前来的魔侍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便同暗牢里的其他魔侍一起将它锁在了行刑架上,而他奋力的挣扎也只带出些锁链相撞的叮当声。紧接着,其中一个魔侍踱步去旁边的墙上随手拿下一根粗重的鞭子。下一刻,带着倒刺的鞭子不留余力的打在了少年身上,仅仅一鞭便已是皮开肉绽。溢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莹白的云锦,雪琼疼的发抖,呼吸急促间冒出满头的冷汗。“呜——”鞭子噼里啪啦不停落下,少年如同脱水的鱼儿痉挛呜咽。魔侍打的不知疲倦,可被禁锢在铁架上的他与手持鞭子的他们又有什么仇恨呢?少年渐渐没了力气,就连疼痛带来的颤抖也渐渐消失。他终于快晕过去了,又或许是要被打死了,这样也好,他只想马上摆脱这种痛彻心扉的疼,雪琼想。可现实并未如他所愿,指尖突然传来刺骨的疼痛让他再一次清醒过来。他垂眸望过去,才发觉魔侍手中的鞭子换成了泛着冷光的针。不见天日的阴暗牢房里,雪琼几度在清醒与昏迷中痛苦的循环往复。鞭刑,针刑,拶刑,都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求死无门。身上仅存的温度还在不断的消散,他早已没了一丝气力,百般折磨下,他即使痛到极致也只能发出些微乎其微的闷哼声。不知又过了多久,雪琼恍惚间听到铁门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迟缓的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方才听到的并非幻觉。厚重的铁门被人朝外面打开了,两个魔侍惊恐的停下施虐的动作立在一旁。雪琼的眼前并不清明,他费力的看了许久,总算是看清了一些,来人着一袭招摇红衣并非余烬。随着那人走近,他终于看清楚了,来的是余珩啊。“雪琼!”眼前一阵阵发黑,雪琼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在他最后的意识里,是余珩焦急的呼喊声。“暗月,给本王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精致的雕花榻上,少年缓慢的睁开了双眸,眸底却是一片茫然。望着陌生的屋子愣了许久,雪琼方才反应过来。是余珩救了他,这里是余珩的府邸,而此时已经是他被救回来的不知道第几日了。许是伤的实在太重,这些时日里他一直在清醒与昏迷中徘徊。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吱呀’声,抬眸望过去,他对上了余珩的目光。余珩眸中满是担忧,他关上门急切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柔的理了理少年鬓角的发丝,他温声询问:“小雪儿,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疼吗?”被人这般关心着,雪琼的鼻腔突然间有些酸涩。一滴清泪自他的眼角滑落,缓慢的渗进了枕头里。雪琼想点头回应,可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