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站在中庭里,浑身浮着月色,慢悠悠地摇着扇子,似血的耳坠衬得肤白肌腻,眼尾一勾,淡淡扫去一眼。有些说不出的骄矜艳色。四周悄然瞥来不少目光,突然恍悟了杜夫人之前为什么会朝楚照流抛橄榄枝。——就算是花瓶,那也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觅的漂亮花瓶,带回家了光看着心情都好啊!就连对楚照流怒火熊熊的楚勋也不可避免地怔了下。谢酩眉尖微不可查一褶,祭出鸣泓。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别人想带楚照流,鸣泓剑铆足了劲的散发灵辉,神剑一出,附近不少剑甚至都发出了臣服的颤鸣。看热闹的顿时作鸟兽散。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也不想这么没面子啊!换平时鸣泓这么臭屁,已经被谢酩无情地按回剑鞘了,今日却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看了眼楚勋:“轮得到你?”楚勋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被谢酩一看,又凉透心底,脸色青白交加了会儿,阴沉沉地剜了眼楚照流,御剑离开。谢酩居然捎了楚照流!剑尊居然主动和人共御一剑?众人偷瞄个不停,暗嘶一口凉气,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全部打开了灵通域,在里面交流得热火朝天。【楚照流和谢酩究竟是什么关系?】【道祖在上,这俩人居然是能共御一剑的关系?街头话本诚不我欺】【有没有剑修出来说说,什么情况下你会允许旁人踩上你的剑?那是不是等于睡你老婆?】【唯一的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是我老婆】【……本人剑修,就算是我的道侣,我也不会容忍她踩上我的剑!】【所以你没有道侣】大伙儿一边暗地里聊着八卦,一边离开了灵雾谷的楚家主宅,趁着夜色,进入了莽莽群山。行了片刻后,楚荆迟温和地开口:“楚家历代以来各类邪祟妖魔作战,后山葬有不少妖兽与祖辈事迹,按照规矩,得下去步至祖墓,劳烦诸位了。”楚家祭祀大典头一次对外开放,众人只觉得稀奇,纷纷笑着应承了两句,随着楚家的队伍一起扎进了下方的密林中。月色稀疏,密林里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窄窄的小道挤在高高的树丛之间,林子里偶尔能看到巨大的石碑,高逾几丈,印刻着时光的痕迹,上面布满了青苔树藤,上面用不同时代的语言刻着某位先辈的事迹。众人下落的位置不一,稀稀疏疏地三两成行,观摩着这处充满古老气息的遗迹。楚照流负手走在谢酩身畔,东张西望着。楚勋缀在后头,直戳戳盯了会儿楚照流的背影,一脸阴郁地收回视线,嘴唇动了动,传音给旁边的人:“想好了?你真敢对楚照流下手?”他身旁站着个还算英俊的青年,目光黏在远处脚步轻快的楚照流腰上,腰带束得那把腰线条流畅细韧,握上去的滋味定然美妙,他眯眼舔了舔唇:“废什么话。”楚勋啧了声,颇有点瞧不上这副色欲熏心的模样。他找来的这个帮手,是个在族内名声极差的堂哥,荤素不忌的,在外学了些阴阳交欢之术,游历多年,但凡有点姿色的都敢下手。楚照流人是不如何,但那副姿色难得一见,这个堂哥刚才在院子看一眼就挪不动步了。两人一拍即合,转瞬就有了主意。楚照流一个大男人,若是被人在这方面欺辱了,难道还能找扶月宗告状不成?他还要不要脸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支开谢酩?楚照流虽然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不过没太在意。他走走停停的,遇到石碑,就多看一眼。看着看着,楚照流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谢三,这已经是五千年前的文字了,”楚照流脚步一顿,指了指面前的石碑,“你说会不会,我们要找的拓本母本……”谢酩的目光也落在那块石碑上,沉吟了一下:“这篇密林中有多少石碑?记载时间最早的是多少年前?”楚照流无辜地眨眨眼:“你问错人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楚家的祭祀大典二十年一次,他离开楚家时甚至还不到十五岁,当然是没参加过,也没来过这儿的。这么一看,还真如外客一般。谢酩略微一怔,明白过来,望着他的眸色深了深:“我去探探。”楚照流完全没感受到谢酩的眼神,欣然道:“那东面那片就交给你了,西面交给我,一会儿在尽头碰面,可别迷路了。”谢酩沉沉地应了声,转身便没入了密林。楚照流也扇着扇子,溜达向另一边人迹罕至的方向。一直盯着两人一举一动的楚勋眼前倏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