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皇少风早膳后便带数名家仆出东城门,前往城外翠烟湖打捞。
听仆佣告知少爷似乎在寻一只绣着龙纹的锦囊,毛一钱听了心里更是郁闷难受。
她记得乘画舫湖那日见到绝美的路凝香腰间佩挂的缀饰,就有一只绣工精致的香囊,小巧香囊绣着栩栩如生细腻的龙纹,她瞧一眼便印象深刻。
后来得知路凝香不仅擅诗词歌赋,琴技精湛,绣工更是精湛。
她看着挂在身上的铃铛锦囊,才觉自己绣工有多粗鄙,她绣的图纹完全不是凤,连只小鸡都算不上。
她曾兴高采烈送给皇少风另一只龙纹铃铛锦囊,那更称不上龙纹,他当时肯定瞧不上眼,不屑一顾地弃丢了。
原本没太在意他当初是否真收下她送的锦囊,原本不觉自己手艺有多粗鄙不堪、学识有多浅薄,可见到美丽绝伦、才艺双全的路凝香,她心里大受打击,不禁自惭形秽。
皇少风一直对才女路凝香赞誉有加,甚至花大钱买下她初夜权只为保她清白之身。
他曾向她解释仅将路凝香视为红颜知己,不会与对方有暧昧私情,当时的她全盘相信他所言。
然游湖那日他一见路凝香落水,顾不得定允齐已先一步下水搭救,他仍抢着救美。
即使无法抢得先机救获她,却连她落水跌的一只香囊都珍惜异常,连日来命人不断寻找,他亦是每日早出晚归,完全忘了教她念书的承诺。
她整日心情阴郁,不像过往总是面带笑颜,皇老爷不禁担忧关心,她直说没事还故作强颜欢笑。
因皇夫人回娘家省亲几日,皇老爷于是提议带毛一钱出门去城外皇家茶园散心两三日。
毛一钱不好拒绝疼爱她的皇老爷提议,也不想让自己一直陷在低靡的情绪,遂同意陪皇老爸出门几日。
翌日,皇少风醒来不见毛一钱踪影,得知她一早与父亲出远门,大感意外。
她昨日怎么没先跟他说一声?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这三、四日他与她总是匆匆照面,没谈上什么话。
他只顾着找遗失的东西,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有所疏离冷淡,不禁心生歉然。
“少爷、少爷!找到了!”门口外传来华安的大声嚷嚷,他快步奔进少爷厢房,“是一位打渔的渔翁在湖畔芦苇间捞到的,他在前厅候着,待少爷确认过后等着领赏。”
“找到了?!”皇少风闻言心喜,忙跨步上前要看寻获的失物。
“这只绣着龙纹的香囊虽在湖中浸泡几日,并无损坏,仍可见绣工细腻,龙纹生气昂然,这等绣工该是出于凝香姑娘之手,应是她失落的香囊没错。”华安解释着,忙将香囊呈给他检视。
原本听到寻获失物,皇少风为之一喜,却在听完详实后敛去脸上喜色。
“这也许是凝香失落的香囊,却不是我要寻找的锦囊。”他无意接过那绣工精巧的香囊。
“呃?少爷不是在寻找凝香姑娘意外落水遗失的香囊?”华安一脸纳闷。
“谁说我在找凝香遗落的香囊?”他自始至终没说过这句话。
“可……少爷不是找绣有龙纹的香囊?”
“我找的是自我袖怀遗落湖中的龙纹锦囊。”皇少风郑重强调,“那龙纹没这般精致细腻,也许……也许像条蜈蚣。”
为避免再弄错,他只好实话实说。
“嗄?蜈……蜈蚣?”华安怔愕。
“去去,继续找!”他不耐地挥挥衣袖。
华安有些狐疑地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皇少风叫住。
“慢着!等候前厅的渔翁赏他一两银子。还有,那只香囊送去给定少王爷,就说顺手打捞到的。”
城郊外,山野间,云雾袅绕,山绵延。
秋天山林褪去绿意,被红叶黄叶缀点,山坡上满布翠绿茶园,阡陌纵横,景色宜人。
毛一钱置身茶树小径,清凉秋风拂面,汲取满园茶香,令人心神舒畅,原本的阴郁心绪在见到自然纯净的山景的山景茶园后,她不觉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