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制了几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种感觉因为集中精力去压制反倒变得更为强烈了。最后,他咬了咬牙,终于挪动身体,向里侧靠了过去。
弈宁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旁敲侧击一下,问问萧川还回不回西北、何时回西北。就感觉头皮突然一紧,口中“嘶”地一下,便痛呼出了声,倒把刚刚靠过来的萧川吓了一跳。
待弈宁伸手过来在他肩膀处拽着什么,他才意识到自己压着她的头发了。赶紧以肘撑起上身,又快速挪回了床榻外沿儿。
弈宁把头发扯出来,已经是疼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抱歉。”
“是不是挤到殿下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面面相觑。
弈宁赶紧卷着被褥又往里侧挪了挪,床榻原本就大,如此一来,说两人之间隔了一条河也不为过。
萧川轻咳了一声,道:“没有,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说完,转身下榻,出了内室。
弈宁看他朝着净室去了,以为他是要如厕,也未多想,复又躺下。估摸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试图找点轻松的事情想想,以便能尽快入睡。
萧川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弈宁在黑暗中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想想到底过于亲密了些,还是放弃了。后来,又隐隐约约听到有水声,她更疑惑了:他不是才沐浴过吗?而且,似也未曾听到他吩咐下人抬热水上来啊。
猜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就睡过去了,连萧川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
太和帝共有十七个儿子,七个公主。活下来的却只有是十一个皇子,四个公主。
长公主萧翎是太和帝的第一个女儿,因此备受宠爱。出嫁后,更是被驸马捧在手心里呵护。即便多年未曾有孕,驸马也不曾纳妾。不过也正因如此,驸马燕迴这么多年才能稳坐虎牢关守将一职。
本朝祖制,驸马无实权。是以高门世家,一般都不愿意自家有出息的子孙尚主。
而燕迴已三十好几,仍无子嗣,朝臣们便对其手握实权并不十分反对。
萧翎虽年过三十,但天生丽质,又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三月二十三是她的生辰,燕迴上月专程赶回京中为她庆生。
一早,萧翎与燕迴同乘马车入了承春园。她本就是明艳的长相,今日又打扮的格外光彩照人,弗一下车,便让上前迎接的仆从婢女险些晃了眼。
弈宁觉得自己到的也不算太晚,却不料丁香刚伸手打了车帘子,她便一眼看到了立在园子门口,脖子伸得老长的燕云英。
“你怎的现在才来?”燕云英上前挽住弈宁,嘴巴噘得老高。
弈宁见她生气,便顺着她哄道:“我的不是,劳烦燕四姑娘久等了。”
见她一副嬉嬉笑笑地样子,燕云英哪里看不出来她是有意哄自己。伸手轻轻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口中恨恨道:“你都不知道,这次小婶婶请的都是些已成婚的。他们聊的那些东西好生无趣,我半句也不想听,左等右等不见你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弈宁听她抱怨,“噗嗤”一笑,将胳膊自她手中扯出,口气夸张地说:“哎呀,那可怎生是好?我如今也是已成婚的妇人了,怕是跟我们的四姑娘聊不到一起去了呢!”
燕云英闻言一愣,张了张嘴,有些傻傻地看着弈宁。
弈宁看她快哭了,也不逗她了。赶紧一把又挽住了她,笑着道:“好了好了,我闹你玩儿的。你赶紧跟我说说都来的有谁吧。”
二人手挽着手,一路窃窃私语。待到了地方,弈宁才总算弄明白了萧翎这次请人的路数。
承春园中有一条活水,自北向东,汇入揽月河。园中草木遍植,依河而建有几台亭阁。
萧翎此刻正带了来客聚于离牡丹园最近的揽春亭。不远处,隔着一道河湾的起云台,或站或立的一群男客中,弈宁看到有驸马燕迴、四王萧赫、六王萧虤,还有镇国公世子燕珏,另外几位背对着的,她虽看不到,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他们的夫人此刻都坐在自己这个亭子里呢。
弈宁也明白了燕云英刚刚的不满。
她抬眼看过去,在座的一群人中,除了太子妃和自己,其他人应该都是夫妻一同赴宴的。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时不时互相打趣一番彼此的闺房密事。议论起朝中谁家男人又添了风流韵事时,言语之间更是笑得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