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武侠社会,江湖和朝廷却也像是两个并行而互不干扰的组织,江湖人士一方面看不起朝廷,一方面又维护朝廷,朝廷一方面看不起这些江湖人士,一方面又警惕他们,双方维持这一个微妙的平衡态势,竟是各不干扰。
丘处机及各路大侠小范围地惩治贪官污吏也没有对朝廷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至少目前为止,朝廷没有跟任何一个江湖门派开战的意图,好像任由蝼蚁在身上乱爬的雄狮,很有些容忍之量。
“你的师门叫什么名字,严不严?有没有什么复杂的规矩?”赵与芮对此还是很好奇,却也没有了学武的意思,想到扎马步的辛苦他确实是坚持不下来,也就息了这个念头,只是隐隐对弟弟有些羡慕,那一手功夫太厉害了。
赵与莘把逍遥派的种种给赵与芮讲了,严格来说他并不算是逍遥派的弟子,没有正经拜师学艺,顶多算是偷学的,但因为这世上早已没了逍遥派,就连天龙八部的故事都淹没不全了,即便他这样盗版,却也没有谁能够追究他的责任。
说得兴起,赵与莘又讲到了当今世上的五绝,说他们是如何如何厉害,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很有感染力,即便是那些当做背景的人物,每一个拿出来也都有着自己的色彩,赵与莘不敢多讲,到底还是讲得顺口,一时说漏了嘴。
“你不是说回家看母亲的吗,怎么成了去桃花岛找那个东邪黄药师?”赵贵诚皱起眉头,他以前可还真没发现自己这个小弟是这么活泼的人呐。
“呵呵,那啥,那个,我这不是师门有命么,习武的人嘛,总要跟同行交流一下,印证一下武功,才能够有长进,我怕你们担心便不想说的,也是好意嘛!”赵与莘心虚地狡辩着,莫名觉得赵贵诚的目光挺有威慑力,难道是身份变了的缘故?
“油嘴滑舌!”赵贵诚这般说了一句,也不阻止,只看小弟那轻功便知不同,让他安分既不可能,不如随他去,这点儿轻重他还是知晓的。长兄如父,赵贵诚操心了一番也没改口,只叮嘱他小心谨慎,出门在外莫要恃强凌弱,却也不要白白受人欺负,若是碰上那势强的则早早避开,万一碰到逃了也好,不要怕丢面子,诸如此类地罗嗦了一通。
被大哥这样唠叨,赵与莘半点儿没觉得烦,反而觉得心里头暖暖的,赵贵诚这个大哥和保定帝太不一样了,那种反差很轻易便让赵与莘偏心了,临走临走还放下了大话:“哥哥,你等着,等我回来说不定就是一代宗师了!”
走出半里地了才为这句话脸红不已,一代宗师,他的脸皮要有多大敢夸这样的海口。想到两位兄长含笑送别的样子,更加耳热,他们肯定在笑话自己吧!
绍兴家中,全保长家依旧是保长,却比以前好了许多,水涨船高,至少这次赵与莘一进门就被舅妈的热情关怀给吓到了,这也不是说以前舅妈多么冷漠,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笑成花一样招呼自己,当然,这也可能是远香近臭,分开的久了才有这个效果。
“小三儿回来了,快进来坐,舅妈这就给你弄饭去!”舅妈说着就召唤奴婢,赵与莘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些下人。
对那个“小三儿”的称呼已经无力吐槽的赵与莘干脆忽略这个不顺耳的称呼,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舅妈,舅舅呢?”
“你舅舅出去喝酒了,不知道你今儿回来,不然早就回来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一会儿他就能回来。”舅妈善解人意地说,“你娘在后边儿,你先去看看你娘!”
应声道了谢,赵与莘走到后面屋子,全氏正坐在屋中绣花,绣好的东西卖出去是可以换钱的。
“娘,我回来了。”赵与莘打着招呼进门,全氏忙放下东西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儿子的模样,“可瘦了,在京里吃的不好?”
“哪能啊,好着呐!”赵与莘不太适应这样的关切,别别扭扭地扭了头,几句话交代了一下此行回来做什么,免得全氏担心,又说了赵贵诚如今的种种,倒把全氏听得流了泪,“都是娘没本事,养不了你们……”
赵与莘努力劝慰着,他真的不适合这种温情的场面,好容易全氏自己止了泪水,捋着他的鬓角说:“好了,不管怎么说,你哥哥如今也算是出头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呐,就剩下你们兄弟也不用我怎么操心,你哥哥那个人总会照料你们的,我也算对得起你们赵家的祖宗了。”
“何止对得起啊,简直是光宗耀祖了!”舅妈说着这句话挑帘子进来,“饭好了,快过去吃饭吧!好容易苦尽甘来了,可不兴落眼泪。”
“是,说的是,咱们先去吃饭!”全氏抹了抹泪水,拉着赵与莘往外走,边走边说,“一会儿再烧点儿水,让小三儿好好洗个澡,这孩子最爱干净了,一天不洗就不得劲儿,这会儿可不怕你费柴火,你使劲儿使吧!”
舅妈笑着说:“这话说的,几时怕费过柴火,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一会儿让人给你买个大浴桶,烧上满满一桶水,让你好好跑着,如今咱们可不是那么拮据了。”
饭桌摆好的时候,舅舅全保长也回来了,他在外头吃得满身酒气,落了座没怎么吃东西,倒是问了问老大赵与莒的情况,顺便问了问小二儿赵与芮,言辞间颇为感激那位史弥远,赵与莘此时也颇有同感,甥舅两个好好说了一会儿话,酒足饭饱也就散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赵与莘便迫不及待想要去找桃花岛,对于寻访这些“名人古迹”他的兴趣可是大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