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纳兰初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她伸出中指,小心翼翼推开柜门,眼睛始终盯着半开的门,生怕纳兰铮去而又返,把他们正好逮个正着。外头光亮射了进来,投上她翘挺的鼻翼,沁出的汗水亮晶晶的,泛着光。就在她要推开柜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祁叙忽然搭上她的肩。他声线透着隐隐的笑,表情却一本正经。“阿初,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情?”纳兰初:“”要换在北疆的时候,她绝对想象不到,祁叙这个总是冷得如寒冰一样的少年,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哼笑一声,推开柜门走了出去,回头道:“那你可得小心些,毕竟我们私会的地方——可是在我家。”祁叙紧跟着也走了出来,只见他衣袍散乱,广袖也皱巴巴的,发丝凌乱,垂落几缕在身前。衣襟因为她在柜中的不安分的手,扯得微微敞开些许,再衬着那张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活像是一副被□□的模样。纳兰初没骨气咽了下口水,然后赶紧别开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见外头没了声音,她走到窗边,抬上布满了灰尘的窗,悄悄观察着窗外。看纳兰铮走出连廊出去之后,她才呼出一口气,缓缓放下窗户。“走吧。”她牵着祁叙的衣袍,悄声拉着他回了自己的小院。其实她娘的话说的也没错,她早上确实准备出去的,只不过她嫌外面日头太大,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又折了回去。本打算喝杯凉茶再走,谁知喝完就犯了懒,躺了一会儿,又打算让小厨房做些绿豆汤。正在去小厨房的路上,就遇到了阿叙。“你今日总不该只是送些糕点来吧?”寻常他不会来的这么早,一般都是在日薄西山的时候来。纳兰初瞅着他,有些口干舌燥。已经走到门边,她推开门,径直走到案几旁,倒了杯茶打算解渴。下一瞬,一只纤白的手就夺去了她的杯子。纳兰初茫然眨眼。“凉的。”他眉眼写着不赞同。纳兰初默默又把杯子放了回去。在阿叙面前,她永远都别想碰任何生冷的东西。祁叙探手拿过案几上的茶杯,然后垂下眸,气定神闲将茶杯里的冷茶喝了下去。纳兰初眼巴巴地看着茶杯里的茶一滴不剩,嘴角笑得很僵硬。“这也是为了你好。”祁叙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伸手顺了顺毛,视线往下,停在她小腹上,“吃凉的,过几天该疼了。”纳兰初:“……”给她一个地洞,让她钻进去算了。“姑娘,我回来了。”如兰欢快地推开门,刚踏进门槛,就看到屋里两道人影。自家姑娘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眼睛里还带着几分郁闷。而祁大人则是一脸平淡,漫不经心的掠过她,又把视线折了回去,停在自家姑娘身上。“姑娘,我,我先出去,厨,厨房里的绿豆汤该熟了。”如兰结结巴巴,目光快速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转,然后赶快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她不陪着姑娘,而是祁大人那冷棱的眼神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抵挡得了的啊!她经过敞开的窗户,踮起脚往里看了一眼,见自家姑娘没什么事,才去小厨房端绿豆汤。纳兰初轻咳一声,缓解方才被撞见的不自在。“宋砚明日让我带你进宫。”“进宫?”她只知道如今宋砚哥哥做了皇帝,却一直没找着机会进宫去见他。半月前登基大典,宋砚哥哥也曾遣人来接她,只是那日她恰巧淋了雨,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便拒绝了。好吧,其实是阿叙替她拒绝的。“那我可要准备些什么?”“不用。”祁叙抚了抚她头上的双螺髻,“你只需把你自己带着。”送走了祁叙,如兰端着绿豆汤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自家姑娘,再不见旁人,心下疑惑,出声问:“姑娘,祁大人呢?”“回去了。”纳兰初正侍弄着窗台上的昙花,漫不经心地回答。“回去了?”如兰疑惑皱了皱眉,“可我一路过来,怎么没见祁大人?”纳兰初手一顿,暗道一声失算。祁叙是翻墙进来的,自然也是翻墙出去,翻的是她院子里的墙,所以如兰自然碰不见他。“哦,他走的早。”言下之意,她在厨房里没看见。但小厨房在连廊旁边,有窗户能看见回廊的动静。如兰回想了一下。她似乎也没在连廊里看到人影啊?纳兰初见她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心道不妙,赶紧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