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却冷笑起来。
“霍长松临阵脱逃,险些酿成大祸,幸亏圣上没有追究,否则便要连累满门……”
霍俞央抄起个碗砸在我脚边,“我还未追究你这个教子不当的失责,你竟提着剑跑到我房里,难怪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这样。”
他旁边的柳三娘连忙站起身替他捋背,凌厉地挑眉。
“将军在战场上浴血搏杀,没想到却被你们母子害得险些命都没了……你若是还念着夫妻情分,就休要再提那不肖子,惹将军生气。”
我冷静下来,斩钉截铁地告诉霍俞央。
“我儿霍长松绝不会临阵脱逃,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一眼。”
四目相视,已经隔了太多太多的期望和失望。
我与霍俞央成婚多年,一直聚少离多。
那年京城叛乱,叛军到处杀人放火,是年仅十一岁的长松带着护院死守住了正院,护住了一家老小,他绝不是贪生怕死的孩子。
“人总是会变的,小孩子没上过战场,被吓尿了裤子也是有的……”
柳三娘手指揉着霍俞央太阳穴,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我一剑劈开桌子,上面的饭食哗啦啦掉了一地,碎瓷片溅到柳三娘脚面上,立时有斑斑殷红渗了出来,娇音颤抖:
“呜呜呜,好痛!”
霍俞央急红了眼,抬脚踢起半张桌子向我砸过来。
他抱起柳三娘急急往内室里去,大喊着我要是再敢动一下便立刻休了我。
柳三娘从霍俞央臂弯里探出头来,湿漉漉的眼神如狡黠的狐狸,笑意更浓。
2
我被禁足在了后院。
府里不仅没有挂白幡,相反,竟挂起了大红灯笼。
点翠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霍俞央要娶柳三娘,整个将军府到处张灯结彩。
我感到胸口一疼,蓦的吐出一口心头血来。
长松尸骨未寒,他爹竟然要办喜事?
我顾不上摸嘴角的血,颤颤悠悠站起来,被点翠扶着出了正院。
侍卫们看见我嘴角的血,谁也没敢拦我。
我径直走到霍俞央书房门口,直挺挺跪了下来。
冰冷的雪水洇湿我衣裳,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将军,求你念在与长松父子一场上,暂缓纳新。”
“长松纵是有千般万般不是,他也是你的儿啊,儿子尸骨未寒,做爹的不给治丧也就罢了,可你不能到处披红挂彩办喜宴啊……”
“将军,我求你,求你让我去看看长松,我不会占着这主母的位置不放,只求你给长松在这京中留个好名声……”
我跪在雪地里,不住地央求霍俞央,见他没有出来,我便用力叩头。
额头触碰到雪时,那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觉得无比的寒。
我跪在院子里,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哀求霍俞央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娶柳三娘,求他让我去看看长松。
融化的雪水渗进我衣裤鞋袜里,我下半身逐渐麻木没了知觉。
我只知道不能让霍俞央彻底毁了长松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