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沉香唤了郁南卿好几声,才把郁南卿从思绪放空的状态下拉回来。
方才萧祁泠扔下这么一句平地惊雷的话后,也不管郁南卿什么反应,像是欣赏了一出好戏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郁南卿一人反复猜测她的真实意图。
“何事?”
“府医吩咐的药煎好了,小姐趁热喝吧。”沉香将一碗黑黢黢的汤药端到郁南卿面前,贴心的舀起一勺打算喂给郁南卿。
清苦的药香味扑鼻,郁南卿皱了下眉,直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这才想起桌上的这几本春宫册,搭在手指在上面轻轻压了压。萧祁泠既然没打算在她面前伪装性别,那这几册男女春宫册就定然不是宁王府的人准备的。
“这几册书是谁留在这儿的?”郁南卿问正带着空药丸出门的沉香。
“来宁王府前,纪嬷嬷塞进我袖子的,让我务必在你们圆房前摆在小姐够得着的地方。”沉香说起这个也有些脸热。
那就解释得通了。
可萧祁泠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试探她究竟好男还是好女?还是试探她十分是真心嫁入王府?
又或者两者皆不是?
各种猜测在郁南卿脑中不断盘旋,她身子还没好彻底,本就羸弱,这会儿一歇下来眼皮子就有些重。
她脱了外衣又到床上躺了会儿。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有一团迷雾将她重重困住,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挣脱不得。
直到迷雾散去,一双手忽然从身后将她拥紧,炽热而潮湿的呼吸直往耳畔里钻,响起萧祁泠的声音:“那今晚便来侍寝吧。”
郁南卿猛地惊醒过来。
隔着重重帷帐,日头渐高,说话声断断续续从门口传来。
“沉香。”郁南卿唤了一声。
沉香一直注意着屋内动静,听到郁南卿的声音后快速走进来,拨开床帘,扶着郁南卿半坐起来:“小姐醒了。”
“水。”郁南卿的嗓子有些发干,许是睡前那碗汤药的作用。
直到半杯温水入喉,郁南卿才觉得好受一些,问起屋外之事:“可是宁王过来了?”
“是掌管库房钥匙的管家,正候在外头。”沉香见郁南卿起身,忙拿来外衣给郁南卿披上,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郁南卿注意到了,侧头问:“想说什么?”
“宁王殿下……”沉香方才一直想问,见郁南卿神态不佳,又不敢多问,此刻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是个女人。”郁南卿猜到沉香想问什么,答得十分直白。
“那那那那我们会不会被灭口?”沉香神情紧张。
“也许会吧。”郁南卿见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甚好笑,“行了,只要我们安分度日,她暂时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沉香听她这么说后,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问:“小姐,宁王若是个有抱负的,那你把考过科举之事告诉她,也许她会帮你?”
这件事在国公府时成了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隐秘。之前纪氏还在时,每两年都会领着郁南卿下一回江南,纪氏走后,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郁南卿之前的两试便是借纪家的科举名额考上的。
沉香拢了拢郁南卿的外袍,“小姐,你不想再继续往前试试吗?”
郁南卿望向窗外,思绪翻飞。功名利禄自然比屈居于后院要好得多,前世她在金銮殿上直步青云,也在长安街上打马游街。
只可惜当时少不更事,只看到了鲜衣怒马的喧嚣红尘。
“春闱整整九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还有待商榷。”郁南卿摇了摇头。
沉香双手合十,笑着闭眼许愿:“那希望小姐赶紧好起来。”
郁南卿也笑,“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