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勺子在半空中停顿,卿浅倏尔察觉到了一股妖气。
风递来浓烈的腥气,还掺杂若有若无的“救命”声。
“对,是我的。”江如练还搁这睁眼说瞎话:“是我太激动了,没控制住。”
卿浅瞄了她一眼,干脆不再理会这笨蛋,并且决定先拿外面的蛊雕出气。
*
后悔,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动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
指不定是被江如练影响了。
卿浅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散了架,破损的灵脉一刻不停地逸出灵气,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得生疼。
以至于疼到眼睛都睁不开,想刨开自己的身体,看看为什么这么疼。
她咬着唇,任凭冷汗浸湿衣裳。
意识模糊时还能苦中作乐,她现在要是哼出声,估计能把某只凤凰吓一跳。
江如练会慌慌张张地看过来,不管怎么样先去摸额头,再问自己“哪里疼、是不是旧伤没好?”
卿浅觉得好奇怪,只是这样想想,身体好像就不那么疼了。
心脏更疼。
江如练今天喊自己“卿卿”了,没大没小,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师姐放眼里。
她其实知道江如练的心意。
没有哪家师妹,会替自己挡住致命伤,会在自己生病时夜以继日地守在身边。
冷,砭骨刺肌的寒冷席卷全身,卿浅攥紧了江如练给她的外套,只能勉强维持住意识。
她隐隐约约听见江如练和裴晏晏讨论,要去找妖管局要紫芝给她治伤。
不要去。
嗓子哑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这要是去了,自己的遗愿岂不是更难完成了?
卿浅冷得缩成团,哪有刚出樊笼的鸟,又往网兜里钻?
她被江如练抱在怀里,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渡过来,惹人贪恋。
这甚至让她想小小地放纵一下,等明天过后再对江如练冷言冷语,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看不清东西,但卿浅准确地拉住了江如练的手,想要把她留下来。
*
热,早知道该把江如练丢出去。
卿浅有些崩溃。
某只笨蛋灌给她的凤凰血,在经脉里四处点火,驱又驱不掉。
她本身体寒,冷热这么一激,酥麻到手都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赶江如练出去,脑子已经烧成了一团浆糊,做事全凭本能。
本能地把脸埋进江如练的衣服里,被捂热的外套有一股说不出来香气。
若有若无地缠着她,勾着她,教她自甘堕落。
卿浅蹙着眉,眼尾染上了动人心魄的红。
“江如练……”
她又忍不住去想。
江如练爱笑,而自己不够活泼,江如练喜欢鲜艳的色彩,而自己偏爱着素。
江如练其实喜欢热闹,见谁都能聊上一两句,可自己嘴笨,并不擅长聊天。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死了,而江如练还有漫长的一生。
她囿于立场之差,困于师姐的责任畏手畏脚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