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些小麻雀看不见自己,虞幼宁也可以自娱自乐,自己玩得乐不思蜀。
如今成了人,倒是连高墙也穿不过了。
虞幼宁一半欢喜一半忧,欢喜的是做了人,可以尝到宫中的糕点,忧的是再不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了。
虞幼宁双手捧着腮帮子,甫一转首,差点让檐下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你我我我……”
虞幼宁差点现出鬼形。
她忽的想起自己忘记了顶顶要紧的一事:“陛下。”
虞幼宁提裙奔至沈京洲身边。
夜色浓郁,朦胧细雨融落在沈京洲身后。
院中无光,唯有虞幼宁那双眼睛是亮的。她身子还未大安,不过是趁着殿外无人守着,偷偷溜至院中罢了。
低低的喘息顺着雨声蔓延至沈京洲耳边,他垂眸凝视,看着奔至自己身前的虞幼宁。
“陛下,你先前说好要给我黄金万两的。”
虞幼宁拿眼珠子小心翼翼觑着沈京洲,欲言又止,“这么要紧的事,你不会……忘了罢?”
万两黄金于虞幼宁而言是天大的要紧事,可在沈京洲眼中,不过轻于鸿毛。
沈京洲不语。
虞幼宁大惊失色:“陛下不能言而无信的,我……”
沈京洲淡声:“朕何时说过不给了?”
他目光落至虞幼宁被雨水泅湿了大半的衣袂,眉宇轻拢。
沾了雨水的手指纤细冰凉,虞幼宁喜出望外,挽住沈京洲的手腕:“那陛下何时给我?”
……
半柱香后。
檐下立着的宫人杳无声息,无人敢大声耳语。
虞幼宁坐在花梨大理石书案后,望着案上的《礼记》两眼一抹黑。
她虽识字,也能将《礼记》背得滚瓜烂熟,可若是誊抄……
虞幼宁很有自知之明,忽的从案后站起身子:“陛下若是想要找人誊抄,可以找别人的,我……”
沈京洲眼都不抬:“可以。”
虞幼宁心花怒放:“那我……”
沈京洲面不改色:“那万两黄金也是别人了。”
虞幼宁“咚”一声再次坐下,誓死再不肯离开书案半步。
毛笔握在手心,虞幼宁忐忑不安望着沈京洲,一颗心七上八下。
半晌,雪浪纸从沈京洲手中滑落,飘在虞幼宁身前。
纸上墨迹糊成一团,几乎分不清写的是何字。
虞幼宁心虚别过脑袋,眼神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