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太久,有时也会染上别人的说话习惯。长安挑眉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嘀咕一声:“你以为是我想听啊,背后说别人坏话,没品德。钟天,扣你这个月的奖金。”被迫承受无妄之灾的钟天瞪大眼睛:“……”你俩斗嘴,怎么我成受害者了?长安走得快了,坐在一楼清吧的时候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纪简下来。他沉思纪简刚刚那话的意思。纪简到底是因为知道他在听,所以才故意说对不起给他听,还是说,她真的想要说对不起?长安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都感觉心里不舒服。就是,闷闷的,明明是晴天的夜晚,他却觉得这是雨前的低气压。他把头转向窗外。海域结了冰,这是什么形容?他不太高兴,纤长的手指缓缓敲了敲桌面,黑眸失神看着街道上冷灯下两三个行人。若论冷漠,谁又能比得过纪简。明明已经认识了一年半,说放弃他就放弃了,一点都不带犹豫。他若海面结了冰,那她的海域是北极那块儿地区的,早已冰封千里,穷天极地,无人敢踏进。等纪简端了杯酒,走过来敲了敲桌面时,长安囤了许久的话一股脑蹦了出来。“你是格陵兰海,是挪威海,是巴伦支海,是白海,是天底下最冷的海域。”一连串话像小炮,把她说蒙了。纪简:???发什么神经。真的会谢不过她细想了一下,就明白长安在说什么了。纪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她愉悦坐下,把手里的红酒放在桌子上,往长安那边推。“那你是什么?”纪简见他这么生气,以为是自己的形容不太满足他,便问问他是怎么看自己的。长安端起红酒,没有一点情趣地一口闷下去,喝完了,他冷哼:“我就是冬季还要往西伯利亚飞的候鸟。”“嗯?”明知道那里寒冷无比,还是忍不住飞了回去;明知道那人残酷冷漠,还是想要再靠近一点。这算什么,虐待自己吗?长安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收起了棱角,静默看着街头亲亲密密走过的小情侣,手牵着手拥有最简单的幸福。如果,自己也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渐冻症,没有机会遇到纪简,不会染上零号病毒,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长安想着想着出了神。纪简也注意到那对情侣,不过她不是去看人家幸福的。一股敏锐的直觉,纪简觉得男生的状态不对。他们在街头激情相拥,动作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身体几乎粘在一起,很快走进了清吧,坐在吧台旁的卡座里,点了喝的。距离更近,纪简细细将男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除了肤色发白外,没有其他特殊值得注意的点。长安回了神,见纪简一直盯着人家男朋友看,鼻尖不屑哼了一声,“那么好看?目不转睛的。”“他好像感染了。”纪简冷静道,她放下红酒,慢慢走到吧台边上,和服务员低语两句,接过了那一对情侣点的喝的。故意走到男方左手边,纪简微笑:“您好,这是您的两份鸡尾酒。”男生抬头,眼中有些慌乱,左手丝毫不动,别扭着用右手去拿。纪简眼一沉,两杯酒全部洒在男生的身上。“啊!你怎么回事儿?经理呢,怎么招了这样的服务员。”男生跳了起来,大声骂骂咧咧,他神色慌张,强作镇定。女生温温柔柔的,没有说纪简,只是拿了桌上的纸巾给男生擦湿了的衣服,“没事儿没事儿,擦擦就干了。”纪简也一脸抱歉拿了纸巾去擦他的衣服,擦着擦着,她终于看到藏着的左手上的红线,心底里的猜测被印证,纪简脸沉下来,一把拉起男生的手。“你是感染者,为何要到人群中来?平时不看新闻吗,这个病毒传染性很强!”纪简这么一举,男生手上的红线明晃晃露出来。她话音也不轻,放着轻音乐的清吧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露出惊恐神色,有些惊慌着要往外跑,除了长安与店里的员工,和躲在角落里看戏的实验员们。“你干什么!”男生疾言怒色,疯了一般抽回自己的手,向纪简抽了一个巴掌。还未挨到纪简的脸,他的手就被人捏住了。一个一直坐在窗边长相清俊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仅仅三根指头,轻轻松松捏在自己用尽全力的左手上。被捏的地方像是被火燎了,生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让他有一种惊悚的错觉,好像,他可以轻而易举把自己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