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点头,撑起疲倦的身子,“最近,我越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那只神秘的黑山羊,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送入景区的,谁也不清楚。可长安深切明白着,景区里住的那么多感染者,是全世界头疼的难题。或许,所有感染了零号病毒的人就该像雨水一样,消失于池塘中,消失于大海里,消失于了无痕迹的地方,那么这个世界才真正立于不危之地。针对于一个偌大的人类群体来说,单个生命真的是太过渺小,无辜者的死亡,也只是在庞然大物面前做着猴戏一般的徒劳姿态。长安真的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撑得很疲惫,他放了太多的血试图救治预稳者和危险者,多亏了他的异能,放再多的血唯一的害处只是要多睡一会儿而已。他用自己的血液将稳定者维持在一个可观的数目,可要是随着感染者的增多,他也要无能为力了。不过,当斜阳透过古朴的大门,照到调酒师懵懂的脸上,映射出一片金黄色的头发时,长安勾起嘴角,挑起一向骄傲的眉头。“盯就盯吧,想要和我作对,那我就让他自讨苦吃!”他鼻尖冷哼一声,眼底冰雪连天。最近几天,知乐公司的实验员发现他们的纪指导依然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但一些小细节里能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得比较高昂,终于不像是前半年那般低落。比如,她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周围的杂碎事情上面,以前不爱插入他们之间聊天,如今也愿意说上几句;对自己的实验体乐乐,那更是无微不至去照顾,闲着没事儿和乐乐谈谈心。乐乐如今所有的药剂都由她当天亲自配出来,自己再去亲自打,从不假手于人,几个疗程过去,乐乐的渐冻症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彻查,纪简依然一丝不苟地给乐乐测量生命体征,说实话最近几天她的心高高地挂着,深怕乐乐和当年的长安一样出了什么毛病。有了长安的前车之鉴,连乐乐的房间密码,最近她也换了,只告诉护工一个人。她按了密码进去后,瞧见病床上的女孩乖巧躺着看书。十六岁的女孩子,因为渐冻症的原因,运动神经元比常人弱很多,虽然经历了纪简的实验已经恢复了过来,但想要她的身形从瘦削变成常人,怕还是要回家去胡吃海塞几年外加好好锻炼才能办到。“纪姐姐,下午好。”乐乐怯生生笑了笑,她扬起消瘦的下巴,眼里有神。听着她雀跃的嗓音,纪简态度柔和道:“中饭有没有好好吃?今天感觉怎么样?”“很好呀,我很期待今天的检验结果,妈妈说今晚做了好吃的饭菜在家里等我。”乐乐歪着脑袋,任凭纪简拿了一些仪器在她身上动作。纪简测好之后,记录了一下,认真对比后发现那些数据和常人无异。她嘴角高高勾起,眼里的笑容能融化冰雪,她道:“你痊愈了,收拾一下,回家吧。”乐乐笑得很开心,直接和她抱在了一块儿。一段辛苦的旅行到这里戛然而止,接下来是乐乐的美好人生。当然,纪简又叮嘱了她一些每个月都要接受后续的检测等问题。把乐乐送走之后,知乐公司开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给纪简——为了第一个渐冻症患者的成功痊愈。“要我说,咱几个里研究进度最快的就是纪指导了,别看我脑癌实验组里一口气招实验体招了十几个,除了李浩快要成功了,其他的人都还遥遥无期呢。可李浩……”大林叹口气,马上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这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嘛。”甘一道:“不然呢,纪指导那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她研究渐冻症都研究十几年了,再看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实验组里的那群实验体没被你搞出来的那些药剂搞死,真的是福大命大。”“我真的会谢谢他们,感谢活着。”大林笑嘻嘻回。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知乐公司的实验员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哪怕嘴头上会开玩笑说自己实验不用功,但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认真。陆飞白坐在沙发上,纪简的旁边。他看着纪简心不在焉的样子,给她拿了一杯鸡尾酒,声线柔和,“纪师姐,乐乐出去了不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吗?怎么愁眉苦脸的呢?”“我在考虑第三批招多少志愿者进实验组,如果要写相应的论文的话,我需要足够的数据去支撑我的实验成果。现在还有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明天有个研讨会,逃不掉的那种。”纪简摇着手里的鸡尾酒,浅浅抿了一嘴,垂眸片刻,又问:“有没有烈焰吻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