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简之所以那么努力,是想要解救万千的渐冻症患者;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努力地研究,包括偷窥老师研究,包括靠近甘一,都是为了延续自己寿命不多的生命。“你以为我不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吗?纪简,我没有那个资本,我只能苟且偷生活着。”黑夜里的话语,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风把云吹散,月华如练,倾泄千里。光亮斜斜洒在大林的脸上,纪简没有在他脸上看出特别难过的表情。“之前半年,你总是请假,说是去医院看你心脏不好的爸爸,我让陆飞白去查了查,你爸爸去世两年了。所以,你是去医院给自己看病。”纪简打开手机,调出陆飞白发给她的大林的病历照片,放大,放到大林的眼前。“你因为想要治疗自己的不治之症,才把歪心思打到零号病毒上,老师被你玩得团团转,一直不敢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查到吗?”她直截了当道。大林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盯着纪简,低声道:“你们早就怀疑我了?”“这几天才怀疑到你头上。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用藤蔓刺入我的后脑勺,不然,我也不会想起那么多的细节。”纪简微笑,“你知道你害的第一个人是谁吗?”大林呵呵笑出了声,“长安啊,既然你们都知道是我干的,也没必要隐瞒了,就是因为我,他才会感染的。”他指着站在路灯下,吊儿郎当站着的,微微扬起下巴的人。长安不屑嗤笑一声,给大林翻了个白眼。“不对!”纪简冷声,“长安没有死,第一个被你害死的是老夏,帮你为非作歹的老夏。我让蒋京去调查了当年渐冻症实验组的护工,居然发现一个正当壮年的护工,离奇自杀了,你说说是什么原因?”大林久久沉默,摇头。“那我就再提醒你一点,老夏有个脑子里长瘤子的孩子,你别说你忘记了这件事情,我记得那孩子还收录到你的实验组里,你曾尽心尽力救治过。”大林不明白纪简说这个干什么,“我和老夏是进行过交易,他帮我给长安注射零号,我帮他救他的孩子。只是,我又不是神医,实验失败就失败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老夏自杀和我又没有关系。”“你果然还是不懂,你摧毁了一个正常人作为人的良知,让他帮你为非作歹,但又没有给他留下唯一的希望。他孩子去世不久,他也就跟着去了。”大林身形抖了抖,摇了摇头,“这不关我的事儿,他自己要撑不住要自杀的,我和他就只是交易关系而已。”长安不耐烦道:“纪医生,直接抓了吧,交给警察叔叔,让他跪在无辜丧命人的大片墓碑面前去忏悔去。”纪简默默后退,把舞台让给长安。他一个起跳,洁白的羽毛抖擞着展开来,整个人就飞到了空中。鉴于大林不算个光明磊落的人,他想了一下,飞向纪简,将纪简抱到最近的高楼大厦的顶部。纪简隔着夜色,看着惨淡路灯下隐约照射出来的战斗余影。她想起那日她质问解老师,为何解老师的儿子一查出肿瘤,长安紧跟着就感染了零号病毒。这些日子以来,解风的有意隐瞒,让她困惑不已。解风对她好,她知道。解风有苦衷,她也明白。只是到现在,她才从迷雾中窥见真相,从心底还给自己老师一个清白。“很早之前,我手里就有零号病毒了,我害怕一旦出现什么差错,病毒就会扩散出去,所以一直没有研究它。直到小月他身体出了问题,我才开始着手研究零号的特性,它如何激发人的基因,有能给人类带来怎样的改变。如果能够加以控制的话,或许我能研究出小月的救治方法——”“只是有一天,我藏在实验室保险柜的零号突然不见了,我心里慌乱,叫人私下去寻找。这东西一直是国际上几个顶尖基因实验室秘密研究的,我不能让它流出去。然后,我发现你的实验体,已经被宣布可以出院的实验体,感染了零号。”解风和她解释的时候,是在长安的房间里。长安默默听着自己被感染的真相,没有发表意见。“第一时间,我就把他关进了隔离房间,试图救治他。同时我也在查,到底是谁,偷了我的试剂,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是监控录像被人为破坏了,不过还好,你知道老师被陆飞白那个孩子搞怕了。”解风他有个习惯,近几年刚养成的好习惯。自打陆飞白把他在临川大学的实验室给烧了之后拒不承认自己犯了错,他就时常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放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