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红,唇角带着被狠咬的细小伤口。“你们打架了?”伤口看着不对劲,陆世延也没想着往歪处想,又是唏嘘又是忧虑,“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奇怪,也一个比一个能乱窜。”“干这行都是刀刃上救人,不留神就是自己丢命。独来独往不一定比一起找出路强。”意有所指,陆世延捏了捏眉心。虽然是苟糖半强迫两个人变成除怨师的,但这两人都有自己做事的一套,他倒不是怕他们捅出篓子,而是担心他们不知不觉消失在怨灵世界。谁知道原本缄默不语的人颔首,把这话听了进去,“嗯。”他看着无尽的雪,眸光微闪,忽然抬步往外头走去,不忘提醒陆世延,“注意你的学生。让他别太沉浸在这里。”陆世延拧眉回头,在几排人里找到时巫的身影。年轻人十指交叉,低下头沮丧无比。时巫很害怕,所以不会做出任何规则外出格的事情。可陆世延看向时巫的指头,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透明。这发现让陆世延心惊肉跳。乘着忏悔者走出房间,麦叮咚赶紧站起跳跳,让下肢血液恢复流动。等下一位坐上椅子,他又娴熟摆好姿势,从忏悔者的状态判断对方是否是外来者。如果是外来者,就直接让人出去,非外来者就利用忏悔神父的力量多问两句。“神父。”忏悔者说话时带着雀跃,很显然,是一位怨灵世界的修女。“你要忏悔什么?”麦叮咚问。修女蔫了下来,“我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让妈妈失望了。”麦叮咚蹙眉,再一次被这所修道院的古板规矩弄得不适。余光里影子闪过,随后是飞快袭来的罐子。他眼疾手快接住,被沁入手心的凉气吓了一跳。冰镇可乐?凭空变出来的?室外的风顺着雕花木窗涌入,一人鬼魅一样出现,双脚耷拉坐在窗台,随意地晃动发丝,眼神示意麦叮咚开罐子喝。单手打开易拉罐,细密的气泡迅速涌出,顺着手腕一直流动。麦叮咚习惯性抬起小臂凑过去,将那些微甜的液体全部抿入唇中。“失望会被关禁闭,是吗?”好不容易逮到土著,麦叮咚小声舔舐干净,不忘问个清楚。修女卡壳两秒,随后声音发起抖,“是。”“你很害怕禁闭。”“我们应该受惩罚。”“我们沾染了浊气,关禁闭是应该的。”她虔诚地让人难以理解。“关禁闭会怎么样?”“神父,您不会想知道的。”打颤的嗓音昭示禁闭室的难忍折磨,她抗拒回想,但神父的力量让她情不自禁全部说出,“蒙住眼睛和嘴巴,一片黑暗里只能蹲在窄小的铁笼里跪着,也许一夜,也许三天。兰回来时候甚至”“甚至什么?”“尿血。”麦叮咚扬起脑袋大口吞咽,清凉顺着喉管一直到胃里,把那些浮躁和厌恶稍微压下去。“但这是院长妈妈给予我们安静反思自我的机会,我们很感谢。”留给每个人的时间不多,她的忏悔很快就被院长打断。在她起身时候,麦叮咚不由说:“你已经很棒了,开心一些。”即使知道怨灵世界中的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思维意思,但他还是想削弱些那种压抑感。门被修女拉开,她无言走了出去。麦叮咚手腕一转,空罐子直直飞向钟陌执,被稳稳地接住。逆着光线,对方出乎意料地偏开视线,不明所以地咽了下口水。麦叮咚眯起眼,忽然舔了舔下唇。果不其然,对方耳尖动动,又是渴望窥看唇舌,又是躁动怕克制不住。他双臂撑在边沿,肩臂肌肉隆起,莫名带着展示身体力量的意味。麦叮咚收回视线,当他不存在。半个下午的忏悔让他臀腿发麻,待最后一人走出房间,麦叮咚迅速起身活动,利索地取下神父腿放好,抬起脚尖对着钟陌执的鞋底敲了两下,“借过,我爬出去。”没想到他压根不动。院长脚步声已经渐近,不等麦叮咚着急,熟悉的力道拦住他的腰横抱起,对方长腿跨出窗户,带着人直接跃下窗台。“嘘。”嘴巴被轻柔压住,窗内传来院长踏入的声响,片刻又归为平静。麦叮咚刚想下来,对方又轻轻一跳,带着他回到了忏悔室。“怎么了吗?”拍开放在屁股上的手,麦叮咚与他保持两步距离。“它是活的。”顺视线看去,话音刚落,那两腿忽地站起,十分自然地迈向屋外,沿着某种的路径走动。“厉害。”麦叮咚不吝啬夸奖,同时抬腿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