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洞之外的法海禅师已经等的快睡着了。里面的两个东西打出了兴致,又聊天又斗法,不知晓外头已经天黑了。法海禅师觉得肚子很饿,就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只馒头吃。馒头嚼完了,白素贞还没出来,又犯起了食困。他是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到时辰吃饭,到时辰睡觉,现在该睡觉了,白素贞却还没出来。法海禅师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罐子,罐子里装着顽固不化日日跟他吵架的蜈蚣精。他打算跟它聊一会儿,结果蜈蚣精不肯搭理他,用好几只爪子堵住耳朵,是个拒绝交谈的意思。法海禅师便又去擦它的金钵,擦一会儿,想起白素贞一会儿引了妖出来应该是朝东南的方向,便又挪到东南角去坐着。手中法印一扣,金钵疏而越至头顶上方,像只灯笼似的闪闪发光。如此,法海禅师不担心白素贞找不着他了,安安心心的靠在老槐树下打起了瞌睡。再说白娘娘这边,跟青蛇斗了一番之后直接断了它的去路,蛇身忽而一转,化回人形用白练缠住它的蛇身。缠的时候,又特意紧紧勒住了他胸口伤处,青蛇吃痛,只能随着她手中的拖拽,出了洞来。白素贞手中勒紧青蛇,刚一出洞便去找小和尚,一看他头顶金钵睡的香甜,顽皮心思又起,一个纵越飞到金钵之上踏了一脚,钵身掉在光头上,发出清脆的一声“duang”。和尚醒了,睡眼惺忪的揉着脑袋瞪白素贞。白娘娘只顾笑,飞过来以后就靠在树枝上坐下了,一面抻着手里的白练,一面晃荡着一双小白鞋道。“呆和尚,还不收妖?”☆、脑袋长包了呆和尚收了青蛇回来以后,脑袋就肿了。那金钵其实挺重,白素贞玩闹起来没深没浅的,回去才发现小和尚脑袋上肿了个大包。白娘娘本来还想去审问一下青蛇,她觉得,那个青衣青皮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小青。结果一看法海禅师脑袋上长包了,没心思问了,拧着两条大长腿又蹭到他屋里来要给他上药。法海禅师没做住持之前也在游方中收过很多妖,三灾八难,受伤吃药都是常事。白素贞拿着白瓷瓶进来的时候,他还盘膝坐在蒲团上老老实实的念经。屋内的烛火因着开门的动作摇晃了两下,法海禅师锃亮的脑袋上,青包也随着烛火忽明忽暗。白娘娘拧着步子走进来,关了门,落了锁,将瓷瓶往桌上一放,撸胳膊卷袖子就要开始上药。法海禅师一见她这个架势便懂了,眉头一皱,将头偏了偏说:“我不用上药。”白素贞也跟着皱了眉,吊儿郎当的将腿一支歪着脑袋看他道。“是不用上药,还是不用我上药?”法海禅师看了眼白素贞说:“不用你上。”白娘娘便就近盯着他看着,凤眼微眯,似笑非笑,手腕处白练缓慢的自袖中游龙般荡出,明显是要捆了他。法海禅师抬头看了一眼房梁。他有点不想跟白素贞动手,从峨眉山到钱塘县,每次打完架都要修房梁。白素贞又是个只会瞪着眼睛看别人修的,这次妖精们不在,显然修的还是自己。法海禅师还有半本经文没有参悟,并不想大半夜顶着星星修房顶,便悻悻的放下了手里串珠,将桌上的药拿了过来。这白瓷瓶里的药,还是上次白素贞受伤的时候他拿给她的,上好的御品金创,是圣上赏给他父亲,父亲又拿给他的。法海禅师一直将瓷瓶带在身上,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见她受了伤,便拿给她用了。法海禅师的屋里不放铜镜,没有能照影的物件,便自己用手指在脑袋上摸了摸,摸疼了,就倒出一点药粉往脑袋上抹。白素贞见后也没拦着,只随手拉了他床边的枕头在怀里抱着,眨巴了两下眼睛道。“你这样怎么上啊?”法海禅师说:“就这么上啊。”说完手掌微弯,拢着手心里的药粉往头上一扣,扣的不算太准,但大半都盖上去了,只留下一点粉末,顺着脑门滑了两条白印下来。白素贞瞠目结舌的看着,没想到这和尚会木纳成这样,嘴角一抿咯咯咯的笑道:“出家人是不是都像你那么傻呀?”法海禅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抬手一抹额头,沾了一手的药粉,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和尚的脸生的精致俊秀,笑起来的时候有两只深深的酒坑,眸光总是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干净。白娘娘就卧在一旁看着,并拢成一条的长腿悄没生息的左右拧动了两下。她有点想告诉他:你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