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说,就在小和尚抬起眼看她的时候,她懒洋洋的从蒲团上起来了。白裙被她拖拽在地划开一个漂亮的弧度,白素贞摇曳生姿的对法海禅师说:“药既然上完了,是时候去看看那位妖尊大人了。”法海禅师将金钵放在了北院的屋里。两人一路行至后院,刚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就看到钵里的青蛇在抻着蛇头跟坛子里的五鬼吵架。妖尊大人此时半个身子都被压在钵里,唯一能抬起来的上半截也只到钵口一指处。它的蛇头上还带着伤,那是被白素贞的雄黄宝剑划破的半边额角。之前妖洞中的儒雅公子,此时声音还是儒雅的,只是语气不甚太好,蛇嘴一张一合的骂道:“没义气的东西,随便几张破符就把老子卖了,仔细老子出来以后弄死你们!我身上有伤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们告诉她的?!”五鬼说:“不是,我们没说。您自己身子骨不好,一天到晚病歪歪的,人家一看不就知道了吗?”青蛇就恼了,蛇头抻的恨不得立时爬出来:“什么叫一天到晚病歪歪的?要不是为了救你们,老子会被那条鲤鱼精打伤?”五鬼说:“那也是您抢了它的女人在先,不然人家抓我们做什么?又不能吃。”“就是,整日就知道风流快活,也不知道养那些女人有什么用。”“养了也没有一个能在一块儿和平共处的。一个来了,撞见了另一个就要开打,上次八个女妖精在洞府里动了手,不是连你也一块给揍了吗?”青蛇抻直了“脖子”,不说话了。末了脑袋搭在金钵边儿上,将蛇眼一挑,对着外面道了句。“白娘娘好兴致,既听的差不多了,便请进来说话吧。”白素贞觉得很有趣,推开门走进去,步子迈的慢悠悠的。她仔细打量了两眼他的蛇身,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是条好看的青蛇。法海禅师也在屋里坐了,对青蛇道:“我们打不开你洞府关稚儿的结界,若不想我立时散了你的修为,便赶紧将里面的孩子放出来。”青蛇却半点没有惧怕的样子,反而谦和问他:“还没请教这位怎么称呼?”小和尚单手行了一个佛礼说:“叫我法海禅师。”每当小和尚对人说,叫我法海禅师的时候,白娘娘就特别想笑。她觉得他似乎很喜欢装老,让自己看上去很有体统威严的样子。青蛇听后蛇身弯了一下,似乎是还了一礼,甚有规矩的回了一句:“失敬。”他对他们说,他可以放了那些孩子,也可以还了吸进去的灵元。前提是白素贞和法海必须放了他和五鬼。他手上没沾过血,这次也是因为被鲤鱼精重伤他坏了元气才出此下策的。如今它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并非真想要了那群孩子的性命,即便他们不来,他也是要归还的。青蛇的话说的半真半假,他的身体却确实受过重伤。至于他是不是单为疗伤,而非同时动了用孩子的灵元提升修为的心思,便无人知晓了。当晚,一行三人再次去了趟鹤风山,青蛇如约放出了孩子。他将他们都关在了鹤风山的山顶,山风大的出奇。白素贞之前没注意过,今儿就近看了才发现,这地界竟是双面邻水。左面临着灵泉河,右边靠着西湖的一条支流,湿气重,树叶茂,实在很适合那条水蛇养生,连她都有些想安营扎寨了。法海禅师在他身上立了法咒,自钵中放他出来让他化成了人形,又唤了之前丢失的几个孩子过来。青蛇便盘膝施法,还归灵元,只见一道青光闪过,痴傻孩子的神志便逐渐清醒了起来。法海禅师又让各家父母将孩子领走,玲花一听说弟弟回来,比她爹娘到的还早,一路狂奔进来,抱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就开始掉眼泪。一众孩子皆被尽数领走。青蛇施法后,却因一时掏空了吸进的灵元,一连昏迷了好些天。法海禅师原本是想将它塞进钵里散了修为的,毕竟一只动过邪念的妖,你不知道它还会不会继续害人。然而白素贞却在他准备施法之时拦住了他。她对法海禅师说:“这只妖我要留下。”☆、人不如妖白素贞说要留下这只妖,法海禅师只当她想将他留在身边伺候。算将起来,白府里的妖精已经不少了,就算非要留下,也该留一只好摆弄的。这条青蛇显然不合适。法海禅师觉得它狡猾的紧,又兼并惹了一身的风流孽债,若继续留下去,只怕还会招惹许多麻烦。白娘娘却说,这只妖去不得,她觉得,她应该是找到小牧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