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库房,挑几个摆件送过去。”转念一想,皇帝又问道,“他那铺子朕记得先前也说不少钱,半点没花销?”常修早就预备着他问起,从袖中取出折子,“您早先循例赏下去的物件点了还留在之前库中,毕竟母子连心,殿下还是惦念着的。上旬的铺子收支殿下前些天递了折子送上来,宫外收银做内帑归库着实不大合规矩,您又忙着秋狩调军的事,就缓下来了,您看这?”皇帝拿折子看了两眼,未置一词,换完衣裳去演武场时正看见薛瑜在场中与面生的禁军对练。平日里只觉得三儿子于武学上实在没太高天分,今日一看却又觉得有模有样了,只是对练的憨小子笨了些。为免自家孩子被带得越练越憨,皇帝抬手从旁边兵器架上抽了一把剑,跃入场中。薛瑜扎完马步才发觉今天刷新的日常已经变成了去度支部打卡做事,好在练武强身健体她也不亏,左等右等没等到优质教练皇帝过来,她叫了跟着的侍卫下场练两手,还没培养出新的自信心,就被皇帝横插一脚打得落花流水。薛瑜的剑这次是硬生生被打到手背通红握不住脱手的,停下来抹了把汗,这才与皇帝见礼。皇帝打量她两眼,“马步扎完了?你这小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几日就是秋狩,到时候各家好儿郎下场,你别是去给朕丢人。”这都算肩不能扛,那朝中文臣恐怕在皇帝眼里都是弱鸡。除了流珠之前提起,薛瑜还是程上来,真当朕缺你这点不成?”那自然是不缺的,尤其是薛瑜带着折子回到观风阁,看见新赏赐下来的玉石屏风等等小半屋子东西,对皇帝的富有有了新的认知。薛瑜得了赏赐,也有人被罚了俸禄。作为为数不多来上朝的文官之一,刚降了一级的方朔作为代理尚书,虽然负责的事情仍是那些,也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嘲笑。只工部受他管辖的大小官吏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撞上了火气。毕竟,可还有个四皇子在宫里,如今储位空悬,早前看着是四皇子名头正旺,如今又换了三皇子,没定下来之前谁晓得是怎么着呢?即便如此,方朔的日子也没有往日那般好过,中午管着鸿胪寺的钟家长子就传了信过来要在下衙后与他“好好”聊聊,下午想去食肆订个席面请钟大吃酒,就被管着钟家与各处商队往来的钟家老二停了他的雅间,别提多丢脸。订不到席面,去旁的食肆又不大放心,方朔只能提前回家换身衣裳,准备上门给两位大舅子赔礼。钟家上一代分了两房,大房女儿连着送进了宫,二房只钟三娘一个,虽按着整个家族的长幼叫着,说是照拂一二,但委实算不得多亲近,倒是明里暗里表露出自己站在四皇子这边的方朔与钟家更熟稔些。刚进方府主院就听见小林氏在哄女儿,一声声像蘸满了蜜,给人灌着期盼,“……人说金屋藏娇,殿下啊,这是害羞了,关着门要金屋藏你呢。”方朔按了按眉心,压着脾气问道,“又怎么了?”被他一问,方锦绣的泪就落了下来,“早年送去的物件还见三郎穿戴过,如今是一件也不用我的。阿耶,女儿的女红莫非就这般差?”“自然不是。”方锦绣笑起来肖似母亲,方朔最看不得她哭,抚着她哄了两句,又问起方锦湖,晓得一直不曾出院子,正好昨夜纷乱有事不曾处理,干脆去小院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