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拍了拍贺沉的背,“末日,能活下来的才是少数。”“我知道,”贺沉看着门口的忙碌景象,似乎在放空,眼神却冰冷,“我之前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得太绝对,是我没做好准备。”向嘉筠在一旁不知该怎样安慰,只好沉默着陪伴。半晌,贺沉低头看了他一眼,“我一小时后出发,你留在这儿,注意安全。”他猛地拦住正要走开的贺老师,“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终究太危险,有我在,会安全很多。”向嘉筠也不是自吹自擂,他有那个本事,虽然不如贺老师,但绝不会拖后腿。况且他们一路上配合了那么多次,已经有默契了。陈宣默默地离开,走了几步,靠在工厂墙上。贺沉无力和他吵架,声音没有起伏,“我不知道最上面三层楼有什么,如果我爸已经死在里面,那一定危险到不能随便进去。”向嘉筠抬头与他对视,倔强地无言对峙了片刻,突然用力推了贺沉一把。贺沉被猛地一推,往后踉跄。但不像正常人一样下意识寻找搀扶物,而是刹那间眼神涣散,被地心引力狠狠攥住却不知道对抗。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去,衣领被向嘉筠揪住,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被带了回来,重新站稳。向嘉筠没等贺沉反应过来,劈头盖脸一顿严厉谴责:“你看,你都这样了还装没事,摔下楼梯磕到脑袋是件小事吗?脑子已经伤成这样了,遇到危险怎么办,非得送死?”贺沉的目光逐渐清明,他愣愣看着生气的向嘉筠,好一会儿都没能再说出拒绝的话。“我……”他碰了碰额头上的纱布,“只是有点晕。”“你还敢狡辩?”向嘉筠愈发生气,几乎想把这人再推一次。逞什么强,不过是具肉体凡胎,面对死亡一样脆弱。“不是狡辩。”贺沉叹了口气,“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贺沉说完便立刻离开,步伐匆匆,似乎害怕继续被拆穿伪装。向嘉筠叫了他两声,都没把人叫答应,眼睁睁看着贺老师逃回车上了。从没见过贺沉落荒而逃的样子,但他此刻不觉得新奇,只担心对方的身体情况。“诶,小向。”靠墙旁观的陈宣突然喊他。向嘉筠转过头去。经过短时间相处,对这人文静内敛的第一印象被打破,他觉得陈宣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什么事?”陈宣见他不过来,便走上前,笑道:“贺沉说你以前是他学生,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不好,我以前根本和他不认识。”向嘉筠觉得这话题的发展方向不太妙,语气也不是太好,“你是贺沉的发小,应该也认识他爸妈吧,你不难过吗?”陈宣一脸坦然:“难过,但死亡是必然的,或许我明天也会死。”行,真豁达。“那你找我聊天,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反问道。男人看起来很成熟,甚至近看的时候比贺沉还多了一些年岁的痕迹。“我只是有些好奇,贺沉对你太好了,从没见他这样子过。”他望着吉普的方向,“对了,贺沉好像也很久没谈恋爱了,得有两三年吧。”话题转弯的速度堪称狂飙突进。向嘉筠不可避免地被勾起好奇心,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贺老师的前任长什么样啊?”陈宣有些意外,“你竟然想听前任故事……你这人真奇怪啊,这么爱找不痛快。”这怎么和找不痛快扯上关系的?他试探着点点头,“所以长什么样?”男人打量了他一会儿,神色大变,惊讶问道:“你们俩竟然没在谈恋爱?”向嘉筠被“谈恋爱”三个字震住,仿佛被天雷追着劈了三下,劈得他魂不守舍。“亏我还想祝福你们几句,”陈宣大失所望,“算了,等他先追到你再说吧。”“等等!”向嘉筠感觉自己耳朵发烫,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他前任……”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还能长什么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过都不如你长得良善……别说,越看还越顺眼了。”被夸良善的向嘉筠耳朵更红了,别扭地小声道:“我是问,男的还是女的。”陈宣像是看见了什么珍稀动物,被震撼到沉默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贺沉他是弯的,是gay,只喜欢男性,也只交往过男性,你听懂了吗?”向嘉筠一脸空白。好熟悉的词语,但就是一时间与贺老师联系不起来。虽然他之前猜测贺沉对自己有好感,但哪儿会想得这么清楚。他听不懂,但他大为震撼。作者有话说:好一个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