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叶醒被盯红了脸,低着头玩弄着压在兽皮下的茅草,并没有过激反应。
“呼……”田圆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给病号看病了。
田圆掀开鱼皮,为谷欢的伤口检查起了伤口。
谷欢的真菌感染被叶醒治疗后,已然根除。现在在田圆看来,不过是一道略显凶残的皮外伤罢了。
田圆驾轻就熟地治着伤,同时轻声问谷欢道:“敢问贵宗主,是否受过什么刺激?”
谷欢侧过脸,瞄了一眼红着脸、全神惯注茅草绕指的叶醒,轻轻唉了口气道:
“桃华一脉之前有数百人之多,不久之前遭了兽潮……如今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田大夫,难道你觉得我家宗主这么恶毒的行为,与兽潮中受到的刺激有关?”
田圆道:“有些人经历过灾劫,心神就会受损。特别是大伤亡下的少数幸存者,心神受损更大,如果严重的话,甚至,甚至会……”
说到这里,田圆几乎不敢出声了,仿佛接下来的两个字是某种禁忌,只是夸张了嘴型,对着谷欢道:
“荒化。”
“变成荒人?”谷欢再次看了一眼蜷缩着玩着茅草的宗主,那娇滴滴的模样,即便这是她的恶毒的伪装,也完全与令人闻之色变的荒人联系不到一起。
之前谷欢只知道没有宗印会让魂族人荒化,没想到心神受损也会导致荒化。
田圆接着开口问道:“你家宗主兽潮之前,跟现在比,性情变化大吗?”
谷欢认真回忆了一下,他其实跟桃华一脉的人不算太熟。
谷欢之前是个没有宗族的散人,乐得无拘无束。
是在不到一个多月之前,躲避兽潮时,偶遇到了重伤的桃华上任宗主,带着叶醒逃难。
老宗主受伤太重,只是担心叶醒一人无法在大荒中生存下去,绝了宗族的传承,强撑着一口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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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在兽潮中全须全尾儿的谷欢,老宗主便恳求他加入桃华一脉,帮扶孤立无援的叶醒生存下去。
甚至上来就给出了掌印一职的待遇,是宗族里的二把手。
当然,对于只剩两人的宗族来说,二把手也是个干活儿的小弟,不过是画了张大饼。
开始谷欢不愿担这重任,可又顶不住老宗主人之将死的诚切恳求,最终还是把自己坑了。
然后就是,带着这不好相处的宗主来投靠四重天山。
谷欢做散人时,为了防止荒化为荒人,时不时与桃华一脉做些交流,大多是以物易物的交易。
频率不高,一年也就几次。
叶醒本来就有点怕生,没有过多的接触。
但谷欢对叶醒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因为那时的叶醒,非常爱笑。
她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乐得前仰后翻,笑姿也永远是那么肆无忌惮。
谷欢总是会在脑海里把叶醒的笑颜与正午的阳光联系在一起。
现在一场兽潮,让如今的叶醒与之前判若两人。
在兽潮中死去的族人,带走了她标志性的笑——叶醒再也不会笑了。
不仅不会笑,喜、怒、哀、乐等一切情绪,都好像随族人一起消逝。
换句话说,叶醒以后说的每句话,除了逗号和句号,很难出现其它标点符号。
她也总觉得世事已与自己无关,对于许多事,也懒得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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