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云池教我写字,我拉她半夜去学堂前放风筝,折纸鹤,告诉她每个纸鹤都是个愿望,把一个愿望写很多遍,愿望就会实现。去竹林看星星,对着流星许愿。坐在屋子门口看日出。一起看书到深夜一起迟到被罚。躺在太阳下睡觉。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保护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在她哭的时候给她递手帕。在她笑的时候陪她一起。在她忙碌时候跟在她身边充当小厮。睡觉时候半夜养成习惯起来给她盖被子。她教孩子们读书时候,买好东西坐在村边的亭子里等她。在陪她看风景冷的时候把自己外袍脱下为她披上。太多太多的一切,像是镌刻进脑海里。带她去骑马,教她抓小兔子。陪她去溪边玩水。在夫子上课时候,在夫子背上贴只大乌龟纸条或者抓了只小蛇扔夫子肩上,结果被大吼大叫尽失颜面的夫子拎出去站在雨地里罚了好久。也有被夫子关禁闭时候,因为偶而遇到夫子很生气刚好我又整了他,就会被关在小黑屋里一两天。云池都会在百忙之中过来看我给我送东西。紫茴也是一心照顾我。有时候也会在下学之后遇到院士和刘大叔,自然我是极不想见到院士的。他见了我倒总是温吞的笑。云池教我怎么刷碗怎么叠被子。每半个月我们就会下山一次,她去村子里教孩子们念书,我去集市买东西。紫茴也跟着我一起去。出乎我意料,紫茴和云池两人成了朋友。两人经常合伙欺负我。渐渐忘了家乡,不去回忆以前的事。我想停留在书院这样的日子里,至少那样我不会再难受。云池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却敞开心胸接受我和紫茴。虽然在学堂总有人找麻烦,但我都会很火暴压制下去。与以前在书院一样,现在书院里的人听到我名字就头疼。奇怪的是院士并没有对爹打小报告。我依旧很安稳的整人。被夫子拎出去晒太阳,挑水抄书之类,倒也过的悠闲。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我来书院也快三个月。云池总是不接受我买给她的东西。但是每次都被我逼着收下。买东西都买双份,紫茴也习惯我和云池形影不离。只是她眼中的忧郁越来越深。曾试着给云池偷偷垫付学资,那样的话她就不用那么忙碌。可她知道这件事情后大闹一场,吓的我从此不敢再提。女夫子讲课时候越来越少。有人说夫子就要回家嫁人了。可是我总有几次见到她独看落叶飘零,口中念的却是院士名字。祝晴,是她的名字。不懂她怎么会看上院士那样的人。虽然他长的俊俏,但祝夫子长的像是仙女,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为什么就看上他一个小小院士?云池告诉我,为一个人动心就不会想到那个人的地位,满心只有那个人,谁都替代不了。我笑问她,不怕院士被夫子抢走?她总是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许院士并不是我想在乎的人。以前对他只是一种感恩吧。夫子爱上院士,可是院士呢?喜欢的是谁?夫子?还是云池?琢磨不透。云池不再梦游。也许那天的梦游可能是因为她太紧张,第一次和人待在一间屋里。出去时候也不再带这那本里边藏着小刀的书。屋子里的利器都被我拿去送了饭堂。反正我们用不到。时光又推进许多。祝夫子依旧待在书院,紫茴依旧照顾着我。院士依旧看到我会笑。只是明显感觉他看我和云池时的眼神有些变了。我也感觉,我和云池之间有些变了。到底什么变了。想不明白。快要到年关,天气冷的吓人。就在这隆冬时节,我收到家中来信。云池在院子里晒被子。她穿着白色外衣,里边只加了件小棉衣。我则穿着大大的棉袄,瑟瑟发抖的蜷在新买的贵妃椅上晒太阳。下午太阳的热度。似乎敌不住冬日严寒。照过来却是一点温热都感觉不到。打了两个大喷嚏,揉着鼻子正找着手帕来擦,只见紫茴一路带着小跑从外边拐进来。一边叫到“小姐,小姐,家里来信了。”来信了?家里居然会来信?真是破天荒头一次!我连忙坐直,紫茴也跑我身边,我懒得伸手去拿,只好让紫茴念。她展开信,一字一字读起来“兰楼吾儿。自你走后你哥身体好转许多。娘这期间一直忙于照顾,没给你写信。听你爹说你在书院一切安好,娘也放心了。你哥哥现在已能下床走动。头脑清晰不会像以前一样。娘真是高兴,你哥很想你,本想让你回来,可你哥坚持要去你那边看你,说是想看看你所在书院何等模样?想必他也是怀念起自己以前在书院的日子。兰楼吾儿,你还在怪你爹把你送到山上来吗?别怪他,他也只是为这个家着想。他也很想你。年关就快要到了。娘和你哥这几日就会到你那看你,到了之后会派人上山告诉你,我们在山下的客栈里等你。听你爹说你结识了新朋友,带来给娘看看好吗?还有,你跟院士有好好相处?他是个好人,你们要好好相处啊。好了,还有很多话娘想跟你说,好好照顾自己。娘过几日就到你那边去看你。勿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