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倒也不算假话,在现实中,她见到的只有江枫齐的转世——江启。陷入癫狂的朱琳沫怎会听她解释,双手越收越紧,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脖骨绞在一起的声音。喉咙灼烧般的疼痛,肺部空气已经被挤压殆尽,她眼前的事物变得格外模糊,力气也随着时间的延长被抽干殆尽。难道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柴芮想着,双手再也无力抵抗。就当她闭眼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直卡在脖子上的双手忽然松开,空气瞬间灌满早已被榨干的肺部,柴芮猝不及防,呛得咳嗽起来。“抱歉,我来晚了。”白霄从房顶跳下,精准地落到她的身旁,抬手轻拍她的背部替她顺气,双眼则关切地盯着她白皙脖颈上的几道刺眼红印。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被一条带着金色咒文的红绳捆着,吊在房梁上。纵使她怎样挣扎,红绳也没有松动一分。柴芮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刚止住咳嗽,就揉着脖子走到吊挂这的朱琳沫下方:“别挣扎了,咳咳,这绳上的咒文可是为你特制的。我差点忘了,消除怨念的最好方法明明是超度。”他们一直被固有思维所限制,觉得幻境必须按古籍记载的方法,让制造者自己消除执念才能出去。听到江枫齐想要去劝说朱琳沫,白霄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消除执念的话,直接超度不是来得更快?超度的方法适用于一切牛鬼蛇神,不用对方同意,不用主动放下,只要灵力足够强,把人的心灵超度到初生婴儿那般纯净都是可以实现的。既然他们灵力够用,那为什么要遵守游戏规则?见天边的裂痕逐渐向这边压来,柴芮抓紧时间,用鲜血在朱琳沫下方画起转生阵法。方才她进来拖延时间的同时,白霄将灵力注入两人的红线,筑成超度用的引魂绳。可惜朱琳沫这存了千年的怨念太过霸道,一根引魂绳只能暂时压制,柴芮还得用自己纯灵的血来进行二次超度。转生阵法画成的瞬间,绳上金色咒文旋转起来,与阵法交相辉映,朱琳沫的表情由开始的痛苦渐渐变得平静。一旁的江枫齐看得焦心,但因为朱琳沫坏事做尽,他也不好上去劝些什么。柴芮看出他的纠结,低声安慰道:“这个阵法只是净化心灵,不会让她产生痛苦。”随着超度的进行,天边裂痕逐渐恢复,阳光又洒满了大地。周围景物逐渐变得模糊,柴芮隐约感觉到,他们就要出去了。再次睁眼,他们看到散着光的山洞出口。走出山洞,呼吸着清新空气,看着熟悉的景物,柴芮感慨道:“终于出来了。”洞外依旧是他们来时的景色,太阳高挂在天空。若不是颈间被掐出的印子还在隐隐作痛,柴芮都要怀疑,洞中经历的一切是自己的一个梦境。“怎么了。”白霄见她没有跟上,转身停下脚步。柴芮如梦初醒,摇摇头,跟上白霄的步伐:“千年前,朱琳沫有没有救活江枫齐?”“真要知道?”白霄想了想,还是给出了答案。千年前,在江枫齐的弥留之际,朱琳沫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打开天门,求天帝救江枫齐。天帝没有答应。且朱琳沫擅开天门,让魔界大军得以顺利进入天界,因此触犯天条,被剔除仙骨。朱琳沫从剔骨的剧痛中醒来,人间已过数日。“那江枫齐岂不是已经……”得到白霄肯定的回复,柴芮大约已经猜到了朱琳沫入魔的原因。明明挥挥手就能做成的事情,天界为了大义却不愿去管,甚至还雪上加霜,让两人错过了最后见面的机会。她那时定恨透了仙界。听完整个故事,柴芮表情变得更加沉重。白霄本是为了哄她才讲的这个故事,见她心情似乎更差,张口想要安慰些什么。柴芮却在这时开口:“为救一人而不顾三界安危,天帝爷爷当时判得不错。”“那你方才为何那样表情。”白霄松了口气,听她这语气,并没有为此而忧心。“我刚才在想,如果必须为了三界舍弃心爱的人,我是否能做到。”说完,柴芮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羞到,岔开话题向前走去。她总觉得自己会替心爱的人去死,而且总觉得已经那样做了。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去,半道被一个穿着喜服、跪在树下的人吓了一跳。走近,发现竟是江启,只一眼,两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的江启早已失了神志,对他们问的话半句都答不上来。两人无法,只得搀着江启,连同尸体一道送回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