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想杀了他呢,那个人是看客,看客就是帮凶,可他在四周设下埋伏,如果杀了他,自己也势必逃不出天罗地网。他不能因小失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下令碾碎裴若非骨头的人,他必须杀了他,杀了他,一切才算是了结。两个月后,西南地区。林玉笙在成都一家客栈住了一宿,本来想直接出城,可是连天的大雨阻挡了他的去路。西南地区地势崎岖,容易混淆方向又极易设置障碍,万一出了问题,想全身而退简直难于登天。按理说,他今天在客栈住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可他却收拾行装,举伞提灯,披着斗笠,冒着大雨走出了客栈。他花出剩下的积蓄收到隐元会密报,今天他外出,只有他的妻子在家,而他的妻子近期行动不便。千载难逢得好机会,他还不想错过。林玉笙举着伞走在大雨里,脆弱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几下,一会儿就熄灭了。人的性命也同纸灯笼一样,不中用啊。林玉笙不可见地叹息,扬手把纸灯笼远远扔出,大踏步往前迈。开弓没有回头箭。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夜已经很深了,林玉笙站在一家普通的小院门口,四下打量。谁能想到这里面住的,是恶人谷昔日两位极道魔尊呢?背负着那么多人命官司还想全身而退安度余生?简直荒唐得可笑。林玉笙也无声地笑,推门进去,门居然没锁,屋门大开着,里面有张桌子,上面有灯,有剑。一个人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林玉笙愣住了,这分明是个男人,却有着孕妇的姿态。他来不及惊讶,只听见后面一支箭破风而来,倏地钉在他耳边:“林玉笙,放开他。”男人浑厚的声音透着狠辣与血腥,是个极道魔尊应有的样子。林玉笙却笑了:“你现在在命令我?你觉得你还有资格?你现在应该中了迷魂散,浑身无力吧。”“那又怎么样?我大可以和你同归于尽。”林玉笙冷笑:“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他死得早,还是我死得早。”说完弹剑出鞘,银光冲破雨幕刷地刺向男人,后面的男人想举剑配合,被林玉笙三招刺伤大腿,血流如注,歪倒在墙角抱着腹部动弹不得。一个时辰过去,男人接招愈发吃力,咬牙喝问:“你的功夫明明和我不相上下,怎么现在……”林玉笙不见丝毫疲色,一剑穿过男人腹部仰天大笑:“等你死了,你死了我就告诉你。”说完他飞剑钉穿角落男人的胸口将他牢牢钉在墙上,随后迅速点了男人穴道,掏出药瓶把药液灌进他嘴里:“自己做过的事,总要付出代价。”男人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神色倒是很平静了,只见他艰难地转头,满含依恋地看着角落的男人:“只求你一件事,放了他,稚子无辜。”林玉笙也扭头看去,角落的男人气息奄奄,身下的血液已经被瓢泼大雨冲散。一对璧人狼狈地在他眼前相望,却莫名幸福得刺眼。他本来也可以拥有这份幸福的,甚至可以和裴若非收养孩子,度过一生。他不说话,从院子里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扭头对着角落的男人道:“你看好,这是你的夫君,血债血偿。”说完手起石落,一下就砸得男人面目全非,牙齿崩碎;两下,肩胛碎裂,骨茬儿尽出。林玉笙砸得缓慢且用力,一下一下皆是骨肉粉碎的闷响。他铁了心要男人好好体验裴若非临死前的痛苦感觉。“这不是你曾经用过的吗,”林玉笙凑过去看着满脸鲜血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那么报应在你自己身上?”男人咧着变形的唇齿哈哈大笑:“怎么没有,可我不怕,我是极道魔尊,杀光你们这群伪君子是天经地义!是我亲自下令,裴若非被扒光了绑在刑床上,整整行刑了十二个时辰,他也清醒着十二个时辰,他亲眼看着自己尊严尽失,看着自己被打碎骨头,看着自己被活活打死,你应该在脑子里想过无数遍吧,可我保证,想不出我见到的一分美妙!”“是的,想不出一分美妙,”林玉笙回头看看角落里满脸绝望,却想动都动不了的男人,“不过你的妻子,可以想一想你被活活打死的画面,如果他还有以后的话。”说完他拔出腰间匕首,一刀戳穿男人眼眶,翻搅两下,听着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嚎叫声过了不知多久,林玉笙砸碎四块石头,看着男人筋骨尽碎,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低头在他耳边道:“好好看着。”说完他走去角落,拉起抱着肚子的,行动不了的男人,先拔剑砍了他手脚,又麻利地捆住他四肢,嘴里塞了棉布,扔进院子中的水井:“稚子哪里无辜?他本来,就不该诞生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