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人如其名,面如冠玉,手持折扇,端的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苏长乐以前觉得大哥和沈季青是同类型的人,但现在她发现拿沈季青来比她大哥,简直是在侮辱大哥,大哥才不像他那么虚伪。沈季青虽也是温润公子,可他面上无时无刻都带着笑,看起来脾气极好,苏长乐从来没见过他动怒或不笑的模样。可大哥不一样,大哥是笑着时温润,不笑时冷峻的目光不怒自威,生起气来还瘆人得很。苏玉大苏长乐七岁,小时候苏长乐总觉得大哥不笑的看着她时,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不知比阿爹还要可怕多少倍。“方才在门口遇见太子,听太子说,乐乐昨日跟他吵着要骑马,今日他上门要带她去马场,乐乐又突然说不想骑了。”苏玉跟苏长乐一样,都有着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眼尾细长上挑,看着是在笑,却给人一种距离感。苏长乐听见大哥的话愣了愣,不敢相信落荒而逃的沈星阑居然恶人先告状,在大哥面前胡说八道一通。苏玉话方落,他身后的女郎便将纤纤玉手交迭于腰侧,上前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大姑娘。”苏母见女郎双颊酡红,眼尾还残留着暧|昧的桃花意,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女儿在旁,她话说得隐晦:“光天化日,要是让你爹撞见,又得将你和子菁训上一顿。”子菁是那名女郎的名字,她名唤江子菁,是苏玉的通房,但她并非苏府的家生奴仆。三年前,苏玉下了一趟江南,再回来时身旁就多了个江子菁,当时江子菁才刚满十五。苏长乐知道大哥这么多年还未定亲就是因为她,大哥很迷恋江子菁,喜欢她喜欢得紧,想给她名分娶她为妻,但父亲并不同意。前世苏府还没出事江子菁就先出了事,江子菁没了之后,苏长乐以为大哥很快就会听从爹娘的安排,随便娶个门当户对的贵女为妻,可大哥到死前身边再未有过旁人。想到这,苏长乐忍不住多看了江子菁两眼。“看什么,”苏玉却是立刻就将人拉到身后护住,手中折扇往她脑袋轻轻一敲,“你那些鬼灵精怪的主意少往菁儿身上打。”苏长乐:“……”她不过就看了两眼,有必要将人护得这么紧?不过她的确在打江子菁的主意没错,她想阻止前世江子菁没了的悲剧。今生她不想苏府出事,想她的家人都好好的,还想大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苏长乐随口说:“听说这次的庆功宴,皇上想为太子挑选太子妃,这位姐姐生得这么好看,我想带她一块去参加两日后的庆功宴。”苏玉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折扇又是一敲,“看来的确是七岁以后的事都不记得,敢当面挑衅我。”苏长乐捂着额头,躲到苏母身后,将七岁时该有的任性与幼稚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声告状:“娘!大哥欺负我,我的头都要被他的扇子给敲肿了!”苏玉轻笑一声,甩开扇子摇了几下,笑容温润的看着妹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江子菁忍不住掩嘴低笑。苏母亦是笑着无奈摇头。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大厅门口洒着点点暖色日光,苏长乐跟着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和乐融融之际,一名奴仆却进来禀报:“温二姑娘上门,说带了东西要给大姑娘。”苏母听见温楚楚来了,面上笑意陡然淡了不少。她知道女儿和温二姑娘感情极好,但女儿终究是因为在温氏马场出事才变成这般。苏泽虽说要上温家替女儿讨公道,可那明面上就只是一个意外,温家亦极有诚意的重金致歉,送了许多珍奇昂贵的药材到相府,更广寻天下名医,想方设法找人来治好苏长乐的病,可说能做的全都做了。苏泽后来的确在宣帝面前参了温家一笔,可他到底身为一国之相,不止理智更以国为重,就算私下再给温家如何的使绊子,他也不可能真为了一个意外就非要弄死温家。更何况,温家世代功臣,战功赫赫,温楚楚的父亲温彦辰还是御林军统领,不止有兵权在手,更是前元后的亲弟弟,太子的舅舅,也不是苏泽说想弄死便能随手弄死的,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苏母原想寻个理由回绝,苏长乐却道:“不是说温二姑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为何要将人赶走?”苏母有口难言。苏长乐转头吩咐奴仆:“快去将人请进来,备好茶点,直接将人带到明月轩。”苏母不放心想陪着女儿,苏长乐却拒绝了她:“娘好奇怪啊,为何我跟朋友说话您也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