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忽然一片死寂,除了窗外沙沙的雨声,静得仿佛呼吸声儿都清晰可见。昏暗的屋内,夏淳瑟缩得仿佛一个可怜无助的小鸡崽子,可怜巴巴。穿错裤子能怪她吗?她又不是故意的……周卿玉一手扶额,沉着脸将水接过去。接连喝了五六杯下腹,他一言不发。夏淳心中惴惴,低着头,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少傅忍耐了许久,终于把这一口气给压下肚里去。他倏地抬起眼帘,眼眸幽幽:“你给我出去!”夏淳转身:“哦。”“等等。”夏淳扭头。“把药给我,”周卿玉嗓音里含着冰渣子,在夏淳离开之前,极冷淡道,“还有蜜饯。”夏淳听话地把药递给他,眼看着周卿玉一口干掉。接过空碗,又将桌上的梅子递给他。周少傅一脸冷漠地含了一颗在舌根,压下满嘴的苦味儿。就听老实巴交的夏淳突然神来一笔地嘀咕:“不就穿错了一下下嘛,小气吧啦的,我还把肚兜给你包扎伤口呢……”耳聪目明的少傅一颗梅子卡喉咙,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眼前仿佛闪过某些画面,一时间咳得撕心裂肺,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两只白玉似的耳朵红彤彤发烧。夏淳吓一跳,赶紧去替他拍。周卿玉捂着嘴将咳到脸颊通红,眼睛都泛出了水光。夏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个丫鬟的素养,她把手伸到少傅嘴边,撇撇嘴:“公子你吐吧,奴婢带你下来之时,将不必要的东西都落石块上了,没帕子。”周卿玉斜着眼瞪她,冷冽如剑,夏淳讪讪地闭嘴了。喂完了药,周卿玉的精神渐渐萎顿下来。他伤势十分严重,哪怕并未伤到命脉,却着实流血过多。正当夏淳扶着周卿玉躺下之时,阿花端着一碗鸡汤面掀了帘子进来。夏淳抬眼就看到一大碗香喷喷的鸡汤面,顿时眼神就幽怨了。阿花似乎有些尴尬。抬手别了别耳边的碎发,垂眸低眼地说了一句:“锅里还有,姑娘若是饿了,可自去厨房里盛。”夏淳心里一声欢呼,正要去厨房,就听她的公子冷冰冰一句:“夏淳。”夏淳回头看他。周卿玉看了一眼鸡汤面。夏淳在鸡汤面与周卿玉之间来回几眼,上前一步:“阿花大夫,吃食就给我吧。公子这里,我来伺候就好了,你且去忙你的吧。”阿花温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顿了顿,才浅笑着将东西交到夏淳手上。她似乎不解周卿玉为何如此疏离,期期艾艾地看着少傅。周少傅半低着头,视而不见。除非有夏淳一样刀枪不入的心和厚脸皮子,否则,任哪个姑娘都受不了这冷遇。阿花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丢下一句‘公子你好好歇息,切莫碰着伤口,’狼狈地离开屋子。夏淳端着鸡汤面看着晃动的门帘,往嘴里夹了一筷子面条,嗦了口汤叹息:“真冷酷。”周卿玉终于忍不住抓起手边一个枕头向她砸过来。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求撒花来了!!大家撒撒花~~吃了一口的鸡汤面,周卿玉肯定不会再吃。夏淳干脆搁下碗筷又去亲手替少傅盛了一碗。周卿玉捧着碗筷与吃得十分快乐的夏淳隔着一条板凳遥遥相望之时都颇有些反应不过来。少傅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不讲究地用过膳。幽幽叹一口气,他将碗筷搁到一边:“夏淳,别吃了,扶我下去。”罢了,这丫头脑筋缺根弦儿,跟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夏淳抓紧吃两口,走过来架着周卿玉下了炕。先前她就觉得周卿玉身量长,这会儿架着人更感觉到海拔的距离。人靠到肩上,沉甸甸地压过来,夏淳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栽倒。磕磕绊绊地扶着人去桌边坐好,又帮着把碗筷拿过来。这位公子哥儿才勉为其难地拿起筷子斯文地吃起来。这人的优雅与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旁人轻易学不来。夏淳一面吃一面就再看他,周卿玉用膳,咀嚼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还发着高热,他也用不了多少。勉强吃了两筷子下腹周卿玉便放下碗筷,将胳膊递给夏淳。夏淳赶紧将最后一口汤喝掉,接过他的胳膊,将人扶到炕上去。紧绷绷的裤子勒得实在难受,脱又不能脱,少傅铁青的脸色一直缓和不下来。夏淳翻着眼皮不住地偷瞄,乖巧得像只不咬人的猫。但这段时日成天儿地在他跟前晃荡,足够少傅看清她为人。感受着怀里柔弱无骨的身板儿,少傅没有勇气去回想两人的亵裤是如何穿错的。毕竟这问题一深思,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掐死眼前这蠢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