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风儿你在轻轻的吹,吹的那满院的花儿醉
风儿你要轻轻的吹,不要吹落了我的红蔷薇
春天的花是颗小蓓蕾,夏季里嫣红的更娇媚
秋天她花瓣儿处处飞,冬季里心碎是为了谁
希桐常问女友晓筠一件事,十六岁那年的四月,你在做什么?
晓筠甜笑,亲爱的,那年我在想你,想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那一刻,希桐的眼睛黑而深邃,目光痴迷的锁住晓筠,吻她,深沉而需索的,吻她的唇,眼,眉,耳垂????。晓筠享受这一切,她知道,希桐爱她,很爱很爱。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这个答案,他们幼稚起来,智商比十六岁的孩子还不如。
对希桐来说,女友十六岁那年的四月在做什么,是很重要的事情。每每对着晓筠柔如秋水的眼,两弯秀若春山的眉,挺直的鼻梁和双略显薄的唇,希桐就会被一种悲伤又甜蜜的情绪抓住。
她是他的小尾巴吗?
是!有时候,希桐很肯定;
不是?有时候希桐不那么肯定。
于是,就千篇一律,不厌其烦的追问着,晓筠啊,十六岁那年的四月你在做什么?
晓筠说,亲爱的,我在想你,想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对晓筠半是玩笑半认真的答案,希桐不能说不喜欢,但总觉得太虚幻,太似是而非,他希望晓筠说,同学,那年我不是和你放风筝呢吗?
其实希桐不会放风筝,他只是在十六岁那年学会了放风筝。
花季年龄的希桐,是个略有自闭倾向的孩子,但没人因此责怪他的孤僻,因希桐八岁上失去母亲,这使得他就读的那所中学的老师对其颇为照顾。希桐父做的是酱菜行生意,生意虽不错,但事情琐碎,每天到家里来提货的小贩络绎不绝,简直没个清净时候。希桐爸为了让希桐安心读书,每天给儿子些零用钱,让他晚上放学,买点吃食垫垫肚子先,在学校写完功课才回家。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黄昏时分,发现教室里还有另外个人的存在的?希桐已经不记得了。依稀仿佛,是先听到有人耳语样的哼唱首歌,希桐疑惑,四下搜寻,转头见教室最角落的地方坐着个写功课的女生,软糯的歌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她不是我们班同学,希桐盯着那女生想,她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直坐在这儿怎么没发现?正琢磨着,角落里的女生抬起脸,恰与希桐对着,那是张干净的面孔,眉目温柔生动,希桐只觉得自己面上烘烘发热,没好再追究其人是何方神圣,收敛心神,自顾自做功课去。
有很长段日子,希桐沉默着,和那位不知是来自何处的女生,在静无人语的教室里,共度一段黄昏。有时候,希桐从操场踢完球回教室,打扫的值日生离开了,唱歌的女生已经坐在角落写写算算。有时,希桐虽然没听到什么声响,但似有所觉的回头瞧瞧,生着张温柔面孔的她,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希桐偶尔会怀疑,角落里的陌生同学,是不是象蒲公英那样,被风吹来的?那女生喜欢一边哼歌一边写作业,她的歌声低柔恬淡,听的久了,希桐慢慢辨别出那首歌的词,“风儿你在轻轻的吹,吹的那满院的花儿醉
风儿你要轻轻的吹,不要吹落了我的红蔷薇
春天的花是颗小蓓蕾,夏季里嫣红的更娇媚
秋天她花瓣儿处处飞,冬季里心碎是为了谁。”
轻飘飘的歌声悠扬里,柳条绿了,蔷薇开了,天暖了,日长了。
春天孩儿面,说变就变。下午好好的阳光普照,临近晚时候,淅沥沥雨若飞絮,绵绵密密,落个不休。希桐爸是有细心的为儿子备了伞,不过他只准备一把,他是怎样也想不到,活地象存在于真空状态的儿子有一天也会愿意助人为乐。
“下雨了,伞给你用吧。”希桐作业写完,收好书包,将一把雨伞放在书桌上,对着教室里的另个她说。只敢与她的剪水双瞳对视一秒,也不待人家回话,拎了书包就冲到雨里去了。
细密如针的雨从昏暗的天幕落下,洒满希桐的双肩和发丝,他却不觉湿冷,脑子全被一双略带惊愕不安的眼睛占据,并心内揣揣,不晓得明天该如何面对那双眼睛的的主人。
“谢谢你的伞。”隔日黄昏,一把被整理到十分精巧干净的折叠伞送到希桐的书桌上,还伞的人盈盈浅笑,话语铮淙,“幸亏你好心,不然我回家路上一定淋个透湿。”
希桐盯着自己的雨伞,伞面爽洁如新,哪儿有半分雨痕?她真是细心,希桐想,一把伞竟也料理的如此干净。这样想着,又觉脸上烘然发热,抓起伞塞进抽屉,腼腆回应,“不用谢,没关系。”就再没话了。
这会儿正是萧然的黄昏时分,细细春雨,落一天地温柔的碎响,教室里只得他和她两个人,青白的日光灯管烁烁的亮着,青草的味道混着不知名的花香,穿窗而入。她站在他桌子前,说,“我叫尾巴,你呢?你叫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周,周希桐。”希桐不得不抬眼看住叫尾巴的女同学,寻思,怎么可能有人的名字叫尾巴?
想来尾巴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疑惑,答,“尾巴当然是小名。”但她也没说自己学名是什么,直接捧上自己的课本,求救样望住希桐,“有好几道题不会做哦,可以教我吗?”
希桐自是没不答应的道理,接过书本,不由得瞠目结舌,这是哪一年的教科书啊,看起来不会比古董好多少,纸页黯淡腐败,散发着一股陈年旧物才会有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