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道:“既如此,朕就赐你一个。”起身去案上,提笔一挥而就——“逸之”。……“逸之,逸之……”出了侍卫所,周凯也不喊冷了,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叹道:“这是取的‘一劳永逸’之意啊,连我都忍不住要羡慕你了。”他道:“这宫里的各处禁卫统领,大多是太上皇的亲信,因为涉及到宫中安危,未免父子生隙,若非有确实的错处,便是皇上也不好擅动的,结果今儿被你这么一闹,轻轻松松裁撤了大半,最关键的是,任何人都不敢说个不字!你看皇上那副模样……皇上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他转身冲贾玩竖起大拇指,倒退着走路,道:“这招剑走偏锋,四两拨千斤,高!实在是高!”贾玩道:“你想多了,我才入职几天?宫里谁是谁我都弄不清楚呢,我就想看看皇长子殿下长什么样儿而已……”周凯伸手遥遥点着他的鼻子:“编!你继续编!”又叹了口气,酸溜溜道:“皇上赐字啊,这是多大的恩宠?连皇孙都未必有这个福分呢!”贾玩道:“你的名字?”周凯得意洋洋道:“我的名字当然是皇上取的,不过……皇上那时候还不是皇上。”他失落了不到半秒,又伸手揽住贾玩的肩膀,道:“升了御前侍卫了,可喜可贺啊,怎么样?今儿晚上大家伙儿去你府里练习‘骑射’?”天寒地冻,半夜三更的练骑射……亏你想的出来。贾玩道:“明天吧,正好今儿是最后一班,明儿大家伙都闲了,可以敞开了玩。”“那也成,”周凯应了,又忧心忡忡道:“这次的事儿,别的都好,那些被贬的官儿也掀不起浪来,就是把大皇子给得罪惨了……他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只怕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贾玩摸了摸胳膊上的伤,没有说话。赵轶若要为难他,也不会是为了这个。闯进轿子之前,他想的清楚,若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他上去看一眼就溜,量他也认不出来,皇上那边的赌约,再想别的法子,或直接认输算了。若是他,就不妨再合作一次,做个双赢的局。可现如今,人倒是那个人,但反应却不太对——他以前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怎么像是把他恨上了似得?两人说着闲话出了午门,一个小太监面露惊喜,快步奔来,给贾玩递上帖子,道:“贾大人,我家殿下请贾大人明儿过府赴宴。”周凯对贾玩挑眉:看吧,麻烦来了!贾玩接了帖子又递了回去,道:“烦请公公转告殿下,殿下好意,臣受宠若惊,只是尚在孝中,不便登门,还望恕罪。”,,,,当初林如海不建议贾玩出现在赵轶面前,一是因为赵轶的身份牵扯太多,在他身边诸多凶险,而贾玩一个八岁稚童,全无自保之力,二是做贵人的“贫贱”之交,福祸难料。如今贾玩袭了爵,身为正四品武官,又入了乾帝的眼,这两样顾忌便不复存在,若能故人重逢,一叙别情也是一桩美事,只是那个人,少年时便性情偏激、喜怒不定,如今大了,竟似变本加厉了一般。如今也不知为了什么,竟似恨上了他,若果真如此,他又何苦去自讨没趣,只当没那回事也就是了。两人出了午门不久,天上开始零星飘雪,风却小了,周凯叹道:“今年雪下得这么晚,明年地里只怕又要欠收,百姓的日子又该不好过了。”贾玩看了他一眼,讶然道:“看不出来,你竟也懂这个。”周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爷懂得多了去了。”翻身上马,提缰小跑了几步,却又回头,道:“贾玩,哦不,逸之,我怎么觉得,你这匹马就是个摆设,宁愿一路牵着也不骑它。”贾玩拍拍马颈,道:“我还在长个儿呢,马骑多了会变罗圈腿。”周凯吓得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真的?”贾玩强忍着笑,认真点头,一脸诚恳道:“你看来京的那些西域使者、草原汉子,走路是不是和咱们不一样?”周凯掀了衣摆,前后左右看了又看,发现自己两条腿还是蛮直的,但再一看贾玩的,又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骑马骑多了,悻悻然道:“看不出来,原来你小子这么臭美。”贾玩道:“你不臭美,你怎么不上去?”周凯冷哼一声:“爷乐意,你管得着吗?”贾玩不理他,牵着马在雪中慢行。他不骑马,存粹是因为马的速度和舒适度,和他前世用的机车相差太远,且又没有专门的机动车道供人跑马,不急的时候,还不如自己走两步来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