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鹤岚一阵尴尬,这不由自主手贱的毛病要改了,忙转移话题,“怎么,今天见到盛大人了?”沈知嫣点点头,满脸兴奋的将盛大人如何为自己出气将李景淮痛打一顿的光辉事迹一五一十告诉师父,末了怅惘的说道,“可惜盛大人做好事不留名也不要谢礼,我想……咳咳……我想谢谢他都没办法。”盛鹤岚心里发毛,小姑娘还想着以身相许呢,他凤眸微转,“小徒弟不必谢他,是为师拜托他去帮小徒弟出气。”沈知嫣狡黠一笑,“我也猜到是师父拜托的,否则,盛大人来的也太巧了,只是,盛大人权倾天下,当红炸子鸡一枚,怎么这么听师父的话?”盛鹤岚挑了挑眉,这小徒弟还真是机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瞒徒弟,为师说的谦虚,其实当日不仅仅是包扎伤口,我救了盛大人一命,他十分感激我,亲口答应会帮我三件事,无论什么。”沈知嫣瞪大眼睛,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眸子发酸,盛大人的权势之大就连镇北侯府都退避三舍,救了这样一个人,金银珠宝官位权力唾手可得,可是师父却只要盛大人来帮自己出气,师父恩情,此生难以回报。沈知嫣向来是恩怨分明,别人对他好,她会百倍回报,忍不住伸手扯住盛鹤岚的衣袖,跪倒在地,杏眸清亮若水,满眼认真,“师父,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放心,我一定为您养老送终。”盛鹤岚挤出一个笑容,话是好话,就是听起来别别扭扭的,轻拍沈知嫣的肩膀,“好了,起来吧,师父知道徒弟孝顺。”说完之后拉住沈知嫣的手,欲上前将她拉起,不曾想地上几块青苔湿滑,他一脚踏上,脚下一滑单膝跪地,顿时形成两人同拜的模样,颇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架势。沈知嫣忙起身将盛鹤岚搀扶起来,“师父,您没事吧?”“无妨,我这把老骨头无碍。”盛鹤岚环顾四周无人,暗暗庆幸还好是盛大夫背锅,否则堂堂指挥使这般狼狈,传出去笑煞旁人。凝神望着眼前满脸尊老表情、恭恭敬敬搀扶着自己的小徒弟,盛鹤岚决定绝对不能泄露半点自己的身份。沈知嫣搀着师父前行,又想起一件事情,“师父,爹爹让大哥备上厚礼,明个去给盛大人赔不是,你说,盛大人会不会拒之门外?”有人要送礼?盛鹤岚暗中盘算,“听闻盛大人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千年灵芝万年野参之类,也许能勉强入眼吧。”沈知嫣瞠目结舌,这位盛大人的品味真高级,这些东西价值连城,而且就算被人知道也无计可施,毕竟谁还能参补品一本,“哦,我和大哥商量下。”她将师父送出府外,回到厅里,厅中人散了一半,剩下的人,沈候一脸无奈,林氏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一场。沈老太太满脸怒气,挥着手中的拐杖指着沈候和林氏大声呵斥,沈夫人假模假样一旁劝解。“你们一个个尖酸刻薄,淮儿爹爹去世得早,你们作为舅父舅母根本不关心他,巴不得他无依无靠,淮儿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你是他的舅父,任由外人欺负他,你身为镇北侯,哪怕用上一点点心,早日为淮儿谋个好前程,他也不会时至今日被人欺负成这样。”沈知嫣心中呸了一声,感情这老太太以为官位是大白菜呢,菜场里面买来买去就可以,也不想想,自家老爹以军功升为镇北侯,多少双眼睛在后面盯着,真把外甥安在重要官位,早被御史参奏的妈都不认识。林氏见自己的夫君被骂的狗血喷头,忍不住为他辩解几句,“娘亲息怒,夫君并不是不想,只是官场错综复杂。”老太太一拍桌子,“不要拿这话压我,他身为侯爷,帮外甥谋个官位如何不可,更何况淮儿也是进士及第,你这个媳妇不但不帮着,还处处与我作对,你这个不孝顺的人。”不孝顺这顶大帽压下,林氏脸色一白,捂着脸哭起来,“娘,媳妇没有,您误会媳妇了。”沈知嫣再也忍不住,上前护住林氏,皱着眉头,“祖母,官场之事自然是爹爹最清楚,您不会为了表哥,让爹爹被御史指着脊梁骂任人唯亲吧,再说,同期的进士还在十八线小县做七品官呢,表哥如今已经算其中翘楚,您不会是想让他取代爹爹成为侯爷吧。”沈老夫人见自己以前压根看不上的懦弱孙女牙尖嘴利,一番话冷嘲热讽说的她哑口无言,气急败坏道,“你居然敢忤逆祖母,反了天了。”沈知嫣拿出手帕擦去林氏脸上泪水,冷冷一笑,“孙女哪里敢忤逆祖母,我只是觉得,如今满府人的荣华富贵都靠爹爹挣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是谁,生事断了爹爹的前程,大家就都去街上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