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候原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嫣儿目睹所有事情经过,万一遇到盛大人有推辞或者怎么样,也可解释一下,“好,不过一切事情有为父在,你不可冲动。”心中暗暗叹息,嫣儿对景淮着实一片痴心,可惜淮儿似乎对嫣儿心不在焉,也真是多情却被无情恼。且说盛鹤岚回到京卫指挥使司,命人拿出京城布防图细细研究,京城共有四座正门,四座偏门,皆是守卫森严,贼人想要带着李景淮混过八座门实属不易,唯一可能就是逃往南山废帝余党聚集所。鲁栋梁见盛鹤岚手指指向南山所在,他和盛鹤岚共事多年,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大人,是不是叛党挟持李景淮去了南山?”盛鹤岚点点头,“很有可能,我虽说已经派人将南山找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叛党的巢穴,此次又有李景淮做人质,着实棘手。”说完之后,重重拍了下桌子,沉声道,“那个纪先生什么来头,怎么太子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若不是他极力说服太子保李景淮的命,我怎会这般投鼠忌器?”鲁栋梁摇摇头,“小人实在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命人打探那个纪先生的来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就在此时,门外一名京卫探头探脑,盛鹤岚怒喝一声,“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滚进来。”那名京卫委委屈屈进来回禀,“大人,镇北侯求见。”盛鹤岚眼神一凛,冷哼一声,“一定是为了李景淮而来,不见。”京卫瑟瑟缩缩,难道不给老丈人面子?“您今天在凤雏书院抱着的那个小姑娘跟在沈候后面。”盛鹤岚凤目微扬,是自己小徒弟,不能不给面子,“请到正厅,奉茶,我马上到。”狗男狗女沈候久经沙场,大战小战无数,杀人不过就是碾死个蚂蚁,多少也算个人物,走进京卫指挥使司也有些脚软,这个鬼地方在朝廷所有官员眼中就是个黄泉路,带罪之人进去无罪之人出来,皮没了头掉了,自然啥罪也都洗白了。前面引路的京卫甲带着两人沿着长廊往里走,经过一个木制的大门,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是个七拐八弯的长长甬道,深不见底,让人频打个寒颤又忍不住作死的心往里看。沈候也属于好奇心爆表的人,不自禁往里面瞅了又瞅,直到几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传出来,沿着长长通道传出来,变成沉闷的吼声,沈候听在耳里,心里一紧,不由拉住沈知嫣停下脚步。京卫甲见惯不惯,听风辩行为,好心的告诉沈候两人,“没事的,不过是把木楔钉在指甲里而已,不用紧张,正厅就在前面,两位请。”沈候握住女儿的手哆嗦一下,沈知嫣的手抖了抖,从手指尖到胳膊肘都隐隐作痛,她想起那个少年的清俊无双的容颜,和眼前这个阴森恐怖的刑狱无法联系起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两人小心翼翼跟在京卫甲的身后,惟恐一不小心踏错步子就走到刑狱,好在走廊尽头就是正厅,两人如释重负的松口气,随着京卫甲走了进去。好在盛大人出身尊贵,办公场所虽算不上华贵,也算简洁舒适,可圈可点,京卫甲请两人坐下,端上两杯香茶,“请两位稍等,我家大人马上到。”两人身处这个鬼地方,哪里还有心情品茶,正襟危坐,挺直身体,恭候盛大人到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盛鹤岚慢慢踱步走出,一身绯色朝服,上绣金丝线蟒纹,他并未带冠帽,乌黑的鸦发用白玉冠束起,面似冠玉眼如秋水,如泼墨画里走出的人物,飘逸秀雅。沈候虽说和盛大人打过照面,不过人家是皇帝的红人,紧随皇帝身后,他也不过是匆匆见上一面,不管多看,这次终于打量清楚,原来是这样一个绝美少年。沈候虽说封为镇北侯,比京卫指挥使高上几个级别,但他拎得清,面对皇帝身边的红人,不敢让人家行礼拜见,见盛大人板着一张臭脸,装模作样要行拜见礼,知道他不过做做样子,忙上前作揖拜见,“盛大人,沈某叨扰了,还请见谅。”盛鹤岚见他识相,秀眉轻挑,冷淡疏离,“镇北侯客气了。”转眸望向沈知嫣,瞬间颜色和霁,微微一笑如朝霞渲染明丽夺目,“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沈知嫣脸上一热,这变脸也太快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盛大人对自己有多好,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敢得罪,低眉顺眼温婉间更见风姿嫣然,“奴家见过盛大人。”盛鹤岚眉目含笑,小徒弟乖巧可爱,越看越讨喜,都已经过了中午,也不知道小徒弟回去用过午饭没有,可不能饿着乖徒弟,以后还得为自己养老送终(呸),忙吩咐京卫甲,“去我房里端些点心过来,就是皇上赏赐的那些,请沈姑娘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