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戏份安排在第二天开始,开机当天盛临意也没有离开,他坐在角落里观摩陆兴华的表演,同时用手机搜了搜陆兴华的履历,这个老家伙是正经科班出身,出道就在演土匪山贼民兵队长,最出名的是《哈尔滨行动》里的地下警员,总之一直是能扛能打的硬角色。
这样的老演员都是有真才实学,一把血一把汗的打拼上来的,也难怪会带了点恃才傲物,看不起现在动辄就草敬业人设的新人演员。
盛临意垂目,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盒烟。
烟是新买的,工工整整无褶皱,包装都没有拆封的痕迹,盛临意思忖着,低头给沈顷哲发消息。
“还在片场吗?”
微信上对面的人没有什么动静,大抵是忙,也没空管自己,盛临意放下手机,他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失了分寸,居然对沈顷哲予取予求起来。
有什么是自己不能解决的呢?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想要得到都必须得先付出,不是吗?
指尖嵌进烟盒里,在将薄薄的塑料膜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划痕。
肩头忽然被人按住。
男人磁性的低音炮落在他的耳畔。
“过来。”
片场人多,大多围着导演曾正海转悠,沈顷哲走过,只偶尔有人与他招呼两句,盛临意与他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倒也未曾惹人注意。
今天拍的是陆兴华在警察署的戏份,高楼之上有天台,避过人烟。盛临意沿着安全梯爬上,正看见夕阳将落,天空一半暗一半明,浓云稠厚,沈顷哲就站在天台一隅,斜倚着生了锈的栏杆。
他身形高大,肩宽而腰窄,双腿笔直而修长,站在高处,背景是旷达的天空,风将他的衣角掀起,林立的城池似是与他毫无关联,桀骜不驯之余又有一丝清寂孤独。
这样的画面落在盛临意眼中,自成绝景,是再好的摄影师再贵的相机也无法捕捉定格的,盛临意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感慨人和女娲毕设还是有区别的,沈顷哲光靠脸就足以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你没走啊?”他若无其事的上前。
“怎么你希望我走?”沈顷哲晃了晃手机,“那刚才还问我在不在片场?”
“你看到消息了?!”盛临意诧然道。
“我好像没有瞎。”沈顷哲说。
所以他是看到了消息才来找自己的盛临意的心口跳了一下,轻轻呼出一口灼热的气,压抑住躁动。
“你能不能教我抽烟。”他掏出烟盒,示意沈顷哲。
男人的眉头显而易见的皱了一下。
“学这个干嘛?”他问:“你不会?”
从他的口吻里,盛临意精准接收到了一丝不耐与反感的情绪。
他在反感什么?
是觉得自己不应该不会?
还是诧异于自己连这个也不会,后悔纳自己进这个剧组。
一时间,陆兴华不屑鄙薄的表情重新浮现在盛临意的脑海里。
其他人瞧不上他,盛临意自诩都可以忍,但沈顷哲他似乎忍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