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闻言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容意问何朋兴:“她就是你昨天想救的人?”
听到容意这么说,女生猛地抬起头来左右张望,以为会看到昨晚救自己的老人,却发现安静的公园里除了自己之外,只有眼前这个特别强势的漂亮姑娘。
“你诈我?”
“我也不确定,当时没看清脸。”
一人一魂的说话同时响起。
容意微笑面对长发女生难以置信的眼神,道:“果然是你吗?那你应该知道吧,救你的人现在还在医院……”
“我又没有求他救。”长发女生扭开脸,冷冷说,“我本来就是想死的,是他自己多管闲事……你要做什么?!”
容意一边拉着长发女生往湖里走,一边说:“我帮你完成心愿呀,那位大叔不是妨碍你了吗?我替他弥补。”
长发女生抗拒地挣扎,拼命想甩开容意的手,却没有太大的成效。
当被容意拖着一脚踏进湖边的浅水处时,她崩溃地蹲下,大声喊起来:“放开我!你这是谋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命……唔唔唔。”
捂住长发女生的嘴,容意警惕地看一下周围,确认之前遇到的志愿者没有循声赶来后,她才凑近女生耳边轻语:“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欠了那位大叔的‘债’?不还的话,你‘借’回来的这条命,迟早还会再丢。”
这话并非吓唬人。容意能看到冥冥中有条线将长发女生和何朋兴的生魂连在了一起。如果何朋兴生魂变死魂的话,这个女生也会跟着走衰运。
见对方泪眼汪汪,有些呆傻地看着自己,似乎根本没听懂的样子,容意放弃地松开手。
这人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既然何朋兴的生魂一直在说“算了算了”,她也懒得再追究,反正不过是看认识的人吃了亏,所以随手帮个小忙而已。苦主都不在意,自己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容意嫌弃地转身,在湖里洗手。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长发女生犹犹豫豫地说:“其实……我想去探望那位老伯的,但我怕被其他人认出来。”
“什么意思?”
“昨天我看到了,老伯要下来救我时,有人从身后打了他。”
擦肩而过
何朋兴自己的描述中也说过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他以为是推女孩下水的凶手想阻止自己救人。而现在他们找到了获救的女孩,女孩却认为袭击者是何朋兴的仇家,因为她是自己跳进湖里的。
“这就奇了,一个开小餐馆的能有什么要命的仇家?”听完女孩的回顾,容意不由自语。
长发女生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言不合就想把自己往湖里推的容意,小声问:“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我真没看清那个打人的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个子中等,但挺壮的男人……”
“啊,我对这个没兴趣,你去跟警察说吧。”回过神,容意用脚踢开湖畔一处湿泥,让埋在下方的一个灰扑扑的小布包露出来。“反而是你先前埋的这个东西从哪来的,有什么用,希望你说一下。”
容意刚刚追得那么快,除了想帮何朋兴一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长发女生在湖畔放东西时,她感觉到了一丝咒法的邪气。自她复苏以来,除了在容家老宅的那晚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类似气息。而且这个小布包看起来还比较新,应该是近期才制作出来的。这说明此界还有活着的修士,此界的道途仍未断绝!
容意感到自己复苏以来一直沉寂的心脏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长发女生更加恐惧地看着容意——她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此时她的一双眼就像燃起了永不熄灭的火,那么炽热,带着无尽的期望与执着。
“这是我为了替老伯祈福求的符……”怕容意不信,长发女生顾不上脏污,亲手捡起那个小布包打开,给她看里面放着的黄符。“昨天被救以后,我一直良心不安,虽然不敢去见老伯,但我也想为他做点事。后来我想起纸扎街那边有个据说很灵的先生,就去求了符,一张两千块呢!”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心,长发女生特别强调了价格。
接着她就看到那张两千块的“祈福符”被容意当场点了。
长发女生:!!!
黄符燃尽后,一缕黑烟升上半空,受什么牵引一般,飘向城市的西北方向。
容意默记下方位,两指并拢凌空画了个符文拍到何朋兴的生魂体内,对长发女生道:“这种符咒救不了人,只会抽取你的生机和气运。你想良心过得去,还不如去医院探望,好好道谢……对了,记得把你看到的那个打人者的事告诉警察。”
虽然才醒来三天,容意已经发现了,很多事交给警方办起来方便很多,所以她已经飞快入乡随俗。
长发女生先被容意说的符咒会害人吓了一跳,又因她的建议陷入犹豫。等到她下定决心再抬起头时,容意人已经走远了。
长发女生在原地呆立着,一阵晚风将湖水潮湿的气息吹到她脸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邪性的东西触摸她一般。因为自己无端的联想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长发女生看着夜晚黑漆漆,仿佛深不见底的人工湖,猛地后退几步。
而后,她下定了决心般,朝着医院的方向离开。
符纸烧出的那股黑烟在半空中缓缓飘动,像极轻薄的一层黑纱,游离在城市霓虹灯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常人就算集中注意力去找,也难以捕捉到它的踪迹。但容意却并非常人,所以她甚至不需要用肉眼去看,只需感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