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十一点有一个笑话是这么讲的,说班里有一个内蒙来的同学,据说为了供他读大学交学费,家里把牛都卖了,于是班里同学在大学四年里处处让着这名同学,什么奖学金助学金都让他优先拿,该名同学十分感动,毕业了的时候向全班同学道谢,他家里确实卖了一头牛才攒够六千块钱的学费。“那你家里一共养了几头牛啊?”有同学问。该内蒙同学思索了一下:“也就七八百头吧。”……陶晗觉得这个笑话十分符合此情此景,她和陈简。一个看着光鲜实际却身无分文,一个看着乡土,袋子却装的是满满当当的巨款。“你他妈,哦不,你妈……很有钱啊。”陶晗皮笑肉不笑地说。“也没有多少钱。”陈简嗫嚅道,“我妈攒了一辈子就这么多,只是这次我进城,都给我带上了。”“你们乡下人喜欢走哪儿都带上全部家当?”“不是,”陈简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是我妈攒下来给我,给我……”“给你干嘛?”“给我娶媳妇用的!”陈简飞快地把钱塞到陶晗怀里,“也就是你。”陶晗抱着钱,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再便宜他一晚上,陶晗悲愤地想。付启志提前跟陶晗约定好了时间点,要来火车站上接陈简。由于没买到卧铺票,两人在硬座车厢憋屈地窝了一晚上。陶晗睡得还可以,歪在某个又暖又软的人肉垫子上,陈简却没睡好,早上醒来的时候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腰膝酸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能不被掏空吗?陈简郁闷,女人这种生物简直太可怕了。一睡起来就跟没骨头似的往你身上倒,哪儿舒服往哪儿钻,白天他还可以坚持坚持,可是到了晚上他也困呐,逼仄的空间里他连腿都伸不直,靠着背后坚硬的靠背,还要时时警惕着,不能让人盯上睡觉的陶晗。“外面的坏人可多了,晗晗那么漂亮,你可要看好。”——在出发的前一晚,陈妈妈对儿子语重心长地叮嘱。有母亲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路过车厢,孩子身上绑了一根学步带,摇摇晃晃,孩子要跌倒,母亲轻轻一提就把孩子提起来了,孩子想要跑远,母亲紧紧攥着学步带不让他离开。陈简看在眼里,想他以后也要买一根这样的带子,把她拴在他身上,然后她就再也跑不了了,她要是跑,他就顺着绳子把她拉回来,紧紧抱住,紧到弄疼她,她咬他也好骂他也好,死也不撒手。陈简悄悄捏着陶晗的微凉的手指,这个想法整整想了一夜,直到东方吐白。“应该快到了吧,下一站是哪儿?”陶晗打着哈欠醒了,掏出手机查这趟车已经到哪儿了,看着时刻表上仅剩三小时的行程,顿时一把辛酸泪,兴奋到在硬座车厢睡了一晚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一到火车站,把人交给付启志,然后她就可以拿钱拍拍屁股走人了!吼吼吼吼!这钱赚的也太艰难了,陶晗扭头看陈简,欣慰地笑着,不过总算是快要大功告成了,可能是由于心情好的原因,今儿一早醒来竟然觉得这家伙的长相都眉清目秀了起来,虽然头发还是那么炸,脸也没那么黑了,脸一白之后五官轮廓都明晰了许多,高鼻薄唇桃花眼,是个清俊的帅哥坯子……啊呸呸呸,瞎了瞎了瞎了,陶晗在把陈简跟“清俊的帅哥坯子”联想到一起后立马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心想一定是在村里待得太久了,审美都被带跑偏了。陈简发现陶晗在看自己。脸上带着笑,神色温柔,眼神含情脉脉(他以为的)。头一回被除了村口翠花和邻家二妞以外的女性这样看着,女孩的目光似火焰,烧得人浑身发热,却无处遁形。陈简顿时吓得动也不敢动。余光不停地往陶晗脸上瞟。她怎么这样看着自己啊,嗨呀即使喜欢我也不能这样看呀,大庭广众的别人都看着呢,城里的女孩都这么大胆的吗。对,她是挺大胆的,答应自己的求婚,还朝自己告白,还冲自己比爱心。陈简乱七八糟地想着,等他好不容易想完之后却发现陶晗已经不看自己了,低着头看手机。被她看着感觉浑身不自在,她不看了自己心里怎么又空落落的,陈简打开保温杯灌了一口枸杞泡水,凑过去问陶晗:“你在玩什么啊?”他的老式智能机又慢又卡,内存只能登qq,上回陈简想加她个qq好友还被她拒绝了。陶晗心情大好,舒了一口气:“还有两个半小时咱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