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频率让本就喝醉的周安吉产生了一种错觉,还以为这触摸起来跳动得过快的心脏,仅仅是源自于苏和额乐一个人。
酒精的气息已经被吹得很淡很淡了,两人的身体环绕成一个闭环,夹带着青草气息的夜风吹过,像是短暂地扮演了一阵穿堂风。
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餍足的神情,谁也没有说话,同样主动地把这个欢愉时刻尽可能地延长了又延长。
苏和额乐的眼神随着阿吉的鼻梁一直往下,划过对方晶莹剔透的粉嫩嘴唇,又沿着脖颈处喝酒时被解开的两颗纽扣,延伸到了内里的白色衣襟上,却意外又突然地看到了一个他似乎很熟悉的物件。
周安吉这天早上穿上蒙古袍后,为了对今天的盛会表示重视,特意从背包里翻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一条狼牙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但又不想显得太过张扬,于是把它收进了蒙古袍里面的那件内衫里。
他本来想要等苏和额乐自己发现,然后自己可以趁机在他面前炫耀炫耀,然而一天下来,狼牙项链好像并没有给苏和额乐发现它的机会。
直到这时苏和额乐看见了,他才缓缓伸出一只手,隔着阿吉的一层蒙古袍,轻轻用掌心抵住了他胸口处那颗坚硬的狼牙。
狼牙硌得周安吉的胸口有了点轻微的痛感,这才让他拉回了一点四处飘荡的神经。
不过今晚好不容易醉酒的周安吉一意孤行地想要做出点出格的事,好不辜负那瓶醇香的马奶酒。
不然等他下次再有勇气的时候,不知道苏和额乐还有没有在他身边。
周安吉自我安慰地想。
于是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叹出来,才开口道:“阿乐,你跟我试一试好不好?”
试什么?
苏和额乐的思绪被他从狼牙项链上拉了回来。
“就试一次。”周安吉又自问自答到。
还没等苏和额乐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有一个湿润又柔软的物体轻轻地凑近,义无反顾地贴住了他的嘴唇,紧接着就是自己的呼吸猛然地一顿。
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不自觉地,故意把呼吸放得很轻很慢,呼出的一阵风慢慢浸润了对方脸颊的皮肤,终于停格在眼睫处,幻化成了一团湿热的泪花。
然而两处心跳却快极了,仿佛马上就要蹦出胸口,“咚咚咚——”地彰显着存在感。
似乎只有在这片远离篝火晚会的静谧草原,两人才能被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时刻提醒着,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苏和额乐无师自通地闭上眼,双手也跟着缓缓垂下来,像是一头自投罗网的野兽,安静地享受着死亡前的最后一点甜头。
苏和额乐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然而周安吉好像不太会接吻。
他只会轻轻地收住牙齿,用一点柔软的舌尖儿去舔舐阿乐的嘴唇,把他唇角的每一丝缝隙都浸润上自己的味道,然后把微弱的气息交给对方,却连再继续深入进去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