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遂命刁三娘给她处理身上的伤痕。
刁三娘瞅着背脊上的鞭痕,眼皮子狂跳,说道:“好端端的,何故去惹祸事?”
窦春生没有答话,只趴在木板上发呆。
刁三娘绞了干净帕子替她擦净伤口,用鹅毛沾上药膏敷药。
密密麻麻的刺痛如同蚂蚁啃噬着皮肉,窦春生硬是一声不吭。
刁三娘埋汰道:“痛就喊出来。”又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窦春生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这条命,原本就是绝了的。”
刁三娘愣住。
窦春生自言自语道:“这宫里头,唯有淑妃娘娘把我当人看。
“她夸我有志气,丝毫没有瞧不起下九流的药婆,反倒是问我愿不愿意堂堂正正做个人。
“你说这般好的娘娘,她都不惜赌上了前程,我又岂敢负她?”
她的话,刁三娘自然是听不明白的。
这事委实闹得太大,掖庭局迫不得已上报。
当周瑾行得知掖庭生出这般大的乱子时,坏脾气地砸碎了杯盏。
掖庭令孙宦官惊恐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周瑾行正为乾州上报来的事烦着,宫里头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肝火旺得能喷火。
“荒唐,掖庭里皆是弱女子,却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你们平素是怎么管束的?”
孙宦官的求生欲极强,麻溜地甩锅给长春宫。
周瑾行被气狠了,提起朱笔砸到他头上,震怒道:“朕禁足温淑妃,与掖庭何干!”
孙宦官叫苦不迭,应道:“罪奴们集体为淑妃娘娘请命,纷纷叫嚷着恳请圣上宽恕娘娘体恤六宫侍婢之心呐。”
周瑾行:“???”
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温淑妃才进宫多少天,就混成掖庭里的扛把子啦?!!
周瑾行越想越觉得邪门。
当务之急是控制事态,把孙宦官打发走后,立即命禁卫军前往掖庭维持秩序,以防发生更大的混乱。
数十名身穿铠甲的禁卫军手持佩剑抵达掖庭。
领头的杨中尉大马金刀地站在仁昭门前,冷脸道:“都给我听好了,圣上有旨,谁若敢造事,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浑厚,通身都是武将的威仪,叫人不敢忽视。
这群人上过战场杀过人,个个身量魁梧,光站在那儿就凶神恶煞的。
聚集在此处的女郎们不敢惹恼他们,毕竟他们手里的兵刃见过血。
有胆子大些的女郎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军爷,圣上可愿受理淑妃娘娘被禁足一事?”
杨中尉皱眉,不耐烦道:“温淑妃被禁足,与你们掖庭何干?”
有人应道:“淑妃娘娘是为着我们才被禁足的。”
“对!她是体恤六宫宫婢能求医问药才被禁足的,我们理应为她请命!”
杨中尉呵斥道:“别嚷嚷!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