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杨笑微睁开了眼睛。
这是寒假的第一天,但她醒得和平常上学日一样早,因为杨振丘肾虚尿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前后起夜,之后便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出来,所以她都在这个时候准备早餐和打扫卫生,不会碰见他。
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推开房门,客厅还亮着光,电视在重播凌晨的球赛,茶几上酒瓶翻倒,酒水流到地上,沙发上横陈着一具中年男人的躯体,响着呼噜声,看来没有发生意外。
杨笑微慢慢走过去,盯着那张酣睡的脸看。
这是一个罪恶。
她想象自己拿起抱枕用力按在这张脸上,让他在窒息中无力挣扎;或者拿起厨房的刀具,扎进他的心脏里,看看流出来的血是红是黑。
这个给了她一半生命的人,她是如此的痛恨着。
但最终她挪开了目光,看着那只被压在肩膀下的手机。
她很少有拿到杨振丘手机的机会,所以她不能错过。
压着心跳,屏住呼吸,她缓缓伸出手,拿住手机的一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抽。
手机被压得很紧,她几乎不可能在不惊动的情况下拿出来,万幸杨振丘睡得很死。
她加大手劲,打算一鼓作气——
杨振丘突然动了。
杨笑微完全僵住。
翻身,鼾声再起。
拿到手机了。
杨笑微不由得苦笑,我太不冷静了,如果刚才他真的醒了,我大概会被他打死。
抓紧时间,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需要指纹或是密码,她是可以拉杨振丘的手来指纹解锁,可这保不准会惊醒他。
输入密码吗?她根本不知道是多少,只有五次机会,她没有信心能够蒙对,或许比她聪明的人可以,要去问颜再宁或者莫昂吗?
很快她对自己摇头,这个点他们肯定还在睡觉,她也不能总是依赖他们,对这个人她比他们要了解。
六位数的密码,应该和日期有关,先输入杨振丘的生日,错误。
那还能是什么?那个日子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结婚纪念日?不可能,杨振丘至今还对她妈妈恶语相向。
他以前晋升的日子?杨笑微完全没有印象了。
或者是他打牌赢钱的日子?球队夺冠的日子?哪一天,哪一天会让这个恶心的中年男人一直铭记着?
杨笑微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了她曾经看到过的林景玉的报案回执。
上面有提到杨振丘第一次骚扰她的时间。
杨笑微手指发颤,按下了那串数字。
手机解锁了。
她突然犯呕,眼前被水雾朦胧。
片刻后,她快速点进信息,找到了银行转账到账的信息,每隔半年就会有一笔五万块钱转进来,这应该就是他像林景玉的父母勒索来的。
他们也有短信往来,最近的一次居然就在不久前,杨振丘假模假样祝贺新年,故意问林景玉的好,绵里藏针地让他们转钱。
杨笑微把这些有用的信息都用手机拍下来,但是她翻遍相册,也没找到杨振丘用来威胁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