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就出现了。像神仙一般,拯救了她。虽然说神仙的后半段出场有些不尽如人意,可她已经很感激了,要不是他的出现,她也不会有机会绝地反击。谁知这神仙不偏不倚,竟是她在报纸上,电视上,学长学姐们的崇拜中以及导师盛赞下了解到的记者郑蓝。他是蓝国数一数二敢说真话的人,也是无数新闻学子行走的楷模与力量。他的所有报道她都一字一句反复拜读,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奉郑蓝为自己的人生偶像。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他,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懵懵懂懂,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临睡前接到一通电话,是母亲陈若君打来的。“青,人家孙牧都考上公务员了!听说待遇很不错呢”母亲的语气显然有些激动。“考上就考上呗”赵青满不在乎地说。“所以,听妈的话,别在外头折腾了,回来考个公务员多好的,就住在家里连房租也省下了”“妈!我都跟您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想考公务员,也不想回南里镇!”赵青有些不耐烦地说。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长在镇上的人。她没有一天不在盼望着赶紧离开小镇,离开小镇上的流言蜚语和那些窥视人的目光。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重新开始,无所顾忌地做自己。“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没亲没故多不容易的,遇上事情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着。反正迟早都得回来,倒不如老早定下来,踏实”。“我才不回去呢,我还年轻,为什么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亲没故有什么关系,反正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赵青理直气壮地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陈若君无奈地说。“那就等到那一天再后悔吧”赵青说,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母亲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实在拿她没办法。挂完电话没多久,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一身职业西装,手拿话筒站在镜头跟前向全国人民揭露二十年前的一场爆炸事故。她身后是当年的遇难者家属,跟她同龄的一个小伙子,浓眉大眼目视前方,手里捧着父亲的遗像。“赵记者,你好?能听到吗?”电视台直播现场的主持人远程连线。赵青只能看到屏幕上主持人的嘴唇微启微合,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喂?您好?我这边信号不好”主持人的嘴巴还是在动,她却一个字都听不到,扯下来听筒检查,屏幕却成了一片雪花……“喂?喂?主持人?在吗?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帮帮我啊?”她急切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偌大的草地上只有她自己而已。闹钟不合时宜地响了,“懒虫,别做梦了,快起来上班!”梦醒了,她揉揉眼睛有些失望,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上班,才刚坐到工位上就迎来一顿冷嘲热讽。“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有个性啊,动不动就染个五颜六色的头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呦,你这是把调色盘穿在身上了吗?”赵青是新来的,被她们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员工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都充耳不闻,只当他们是空气,可今天她不知怎的就不想再忍气吞声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珠子冲着眼前阴阳怪气的女人冷语道:“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我染什么头发,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呦!火气还不小,谁给你的胆子?”浓妆艳抹的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讽刺地轻笑一声。“早上刚吃了熊心和豹胆,怎么?您也想尝尝?”赵青似笑非笑地回应着。本来就闲着找事的女人眼看着对方不好欺负,心里暗自打了退堂鼓,估摸着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背后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撑腰。要是真给得罪了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刚刚还气势高涨,盛气凌人的语气顿时弱了几分,抖着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赵青便四散而去。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走到哪里都是如此。终于熬到了下班,她找了一家餐馆打算吃点好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了自己,这是赵青的生活哲学。“老板,我要一个中份黄焖鸡米饭”赵青进了路边一家小店,挑了个靠近暖气片的桌子坐下来朝柜台后正埋头记账的男人喊道。“好嘞,您要微辣中辣还是不辣?”戴眼镜的老板笑着抬头询问。赵青看了一眼贴在两侧墙壁上的菜单海报,薄薄的塑料膜上泛着一丝油腻,微微皱了皱眉问“有没有巨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