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诺的眉目里的确有江芷婉的几分影子,但前者显然要霸道许多。若是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不会轻易想到他们之间是母子。毕竟江芷婉修为很高,看上去还十分年轻,最主要的是,江羽诺并没有那么像她。聂骄阳又回忆起江陈氏起来。江陈氏年轻时的确丰神俊朗,但他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儒雅温润,而非江羽诺这种刺人的霸道。江芷婉握紧手里的阵法图纸,开口道:“君上玩玩足矣。属下告退。”抬手再次行礼后她转身走出大殿。看到内殿玄关处露出的一片白色衣角,聂骄阳起身走了过去,对着背靠着玄关的那少年道:“江羽诺,到时跟我一起去斗法大会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不放心。“嗯……”江羽诺轻轻点头,正当他上前一步时,聂骄阳后退了一步。“你这坏习惯,得改。”聪慧是十分聪慧,但习惯太不好了,对他以后不好。哪想那孩子一点儿也不明白她的苦心,抿唇又上前一步,固执的样子让聂骄阳不禁发笑。“这里,不可以。”她将食指竖在对面少年的软唇间,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对谁都不可以这样,别人对你也不可。除非……”聂骄阳顿了顿,随后开口道:“暂时没有除非。”等过几年,自己不用解释他也自然而然地就懂了。江羽诺眼湖微晃,上前半步轻轻抱住聂骄阳,低声道:“那只这样,可以吗?”他喜欢靠她近一些,这样他会很安心。少年的小心翼翼让聂骄阳本来狠下来的心动摇了,她想起江芷婉先前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上一世自己怎么就没有答应,让他成了自己的对手呢?聂骄阳抬头对上那双润泽汪洋的黑眸,轻声问道:“小羽诺,如果这次我不去找你,你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和上一世那样,抓住机会便致自己于死地?江羽诺抱住她的双手稍稍用力了一些,靠在她颈侧摇了摇头。他不会讨厌她的,他怎么会讨厌一个曾经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何况她是凌云国的女帝,也是整个玲珑大陆修界的佼佼者,她有仙族的血脉,是一位高贵的不得了的女子。她多看自己一眼都是他这种人的无上荣幸。聂骄阳弯唇,她信这个回答。“那如果,我们根本没有相遇,你会不会讨厌我?”“不要。”江羽诺又抱紧了一些,他将脸埋在她的颈侧,眼眶微红。“你和他们,必须有一个要我。”这是必须的。聂骄阳胸腔里有什么狠狠一颤,她立刻抬手轻轻抚着身前人的脊背,轻声安慰道:“嗯,我要小羽诺。”这一次,她不会让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来到这世上。被父母抛弃,被幽禁十六年……或许他从懂事起就被告知,他是凌云国女帝的灵炉,所以才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她脑海中甚至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每当他焦躁于那块方寸之地时,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等女帝需要他时,他便能出去了。灵炉甚至成了他人生的一个意义。所以,所以上一世他才会那么憎恶自己,憎恶抛弃了他的江府。所以……当他憎恶的自己和江府不复存在时,他选择去玄元岛取那把玄元蝶刀来结束。自己是聂氏最后的血脉,而玄元蝶刀是聂氏下界的老祖留下来的仙器。他在出生没多久时就因为自己成了灵炉,他的命数始于聂氏,最后也终于聂氏。原来,如此。江羽诺弯唇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他没有很贪心,他们中有一个接受自己,便足够了。此时,江州城的城主府里,一位儒雅无比的中年男子正仰头看着正东方的蔚蓝天空。“南赫兄,你定然是不在了吧。”不然,他怎么会放弃芷婉,放弃他们的孩子。可是芷婉却不这么觉得。她素来傲气,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芷婉将那孩子做成灵炉又将他关在密室,本是想逼南赫兄现身的吧。只是等着等着,她便越发心灰意冷了。斗法大会聂骄阳低头一看,枕着自己双膝的少年又睡着了。她伸手替少年挽了挽落在脸侧几缕调皮的墨发,不由想起小时候曾养过的一只白猫。“是有几分相似。”她轻声笑道。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日。后日,斗法大会将提前在阿蒙岛举行。阿蒙岛是远桑国的一座海岛,四面环海,人迹罕至,被定为这次斗法大会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