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安排她也不会干涉。她抱着鞋,敲了敲化妆间的门,等柳闻让她进,她才进去。瞿绛河西装革履地坐在化妆镜前。不出入公共场合,他便不再戴眼镜,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很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矜贵优雅。“瞿绛河,这鞋我不能收。”简灵蹙了蹙眉说。“就是帮个忙而已。”瞿绛河对着化妆镜,冲身后的简灵笑笑,“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送礼物不是很正常,你也送过我。”“哦……”简灵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抱着鞋盒出去了。她出来后又想,她是不是又被聪明人给套路了。正在愣神,瞿绛河从化妆间里出来了,柳闻招呼她去做妆造。“你们是不是和好啦?”柳闻把简灵按在化妆镜前坐好,“哎,也是,偶尔小打小闹也是情趣……”“住嘴。”简灵说完,柳闻乖乖闭嘴。化妆时简灵收到一条信息。她低头看,是陈彤芸发来的——“妈妈知道你很辛苦,以后就不要再拿钱回来了。你要好好拍戏,好好生活。”简灵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想,瞿绛河,他可真有本事。妆造做完,拍摄正式开始。吻戏过后,拍摄也进行到下半程。这天,简灵要拍一场白梨与妹妹白果诀别的戏。白梨在偶然间发现,庄沭一直在暗暗关照她生病住院的妹妹白果。顺着受庄沭嘱托的主治医生摸索下去,白梨很快发现,主治医生经常接受庄沭委托,去救治穷人。她继续追索,很快就发现庄沭是个心怀大义之人。他不断揭露着大家族的丑恶,努力要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放一把火,烧出一片天。他用花花公子的表象隐藏住他义薄云天的一面。白梨决定停止对庄家,尤其是对庄沭的情报工作。当得知庄沭的内在后,她无法再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她要停止任务并倒戈,派她做任务的董家势必不会饶了她。于是白梨避开董家的眼线,把负责照看妹妹的阿姨和妹妹送到火车站,目送着她们上火车,离开上海。“姐姐!姐姐不要离开我!”火车站中,白果趴在阿姨的肩头,向白梨伸手哭喊。白梨双眼含泪,望着妹妹微笑。她伸手,轻轻挥了挥。白梨回到家,对镜子补妆,在丰润的唇上,抹上豆沙色的口红。她穿一袭短袖黑色旗袍,纤细手臂上套着一双到手肘的黑色长手套,她准备晚上去舞厅跳舞,与过去一样。这是命运逆转的一天,但是她表现的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阵敲门声传来,白梨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报童,这个小报童,是董家的线人。小报童经常来白梨的住处,白梨偶尔会告诉他目前任务的进度,让他代为传话。白梨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小男孩。小纸条上用密码符文写着,她请求终止探查庄家情报的任务。反正她不说,董家早晚也会知道,然后等待她的,大概率是杀人灭口。报童离去,白梨又坐到了化妆镜前。她望着镜中如同花朵般艳丽的面孔,忍不住露出从容的微笑。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有鲜明的爱,也有鲜明的恨。她不曾为自己的爱情动摇过,动摇她的,是庄沭的大爱。她想她这辈子能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守护他。很多年后他或许会忘记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她无怨无悔。白梨垂下眸,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过她的面颊。她眨了眨眼,对着镜子,继续微笑,化妆。这一场戏,很多镜头都是简灵的独角戏,没有角色与她互动,只有她一个人在做自我挣扎。柳闻,梅莉还有很多旁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垂下泪。他们无法不被简灵拥有层次感的演技感染。“卡!”刘斐喊了一声,然后用力鼓掌。周围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简灵从梳妆镜前悠悠起身,环视众人。她还没有完全出戏,脸上神情有些恍惚。“简灵演的很好啊,情绪很到位。”副导演对刘斐说话,“这场戏就是根导火索,是大结局那几场戏重要的铺垫。现在简灵把导火索点燃了,之后大结局的爆发就有了个很好的势头。”“是啊。简灵真是让人惊喜。”刘斐又拍了拍手,一脸赞赏地看着简灵,“简灵,干得真不错!”简灵冲刘斐点了点头,然后接了梅莉手里的矿泉水,好半天都拧不开瓶盖。她没有力气。这场戏对白很少,演技便要透过眼,眉毛,面部各种部位的细微动态来呈现,很耗情绪,很耗力气。刘斐见状,过来给简灵开了瓶盖,将水递给她:“你和绛河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