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我笑了两声,然后摸了摸周小川头顶,“不过我福大命大,轻易出不了事儿。”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还能记起那天的情景,从早到晚,这雪就没停,一下雪,就显得特安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我可以确定,那天的确比往常少了许多噪音,正因为这样,小九的哭喊和叫骂才显得格外凄厉。
“对了川川,问你个事儿。”叹了口气之后,我看向他。
“什么?”
“你小时候问没问过大人,自己是哪儿来的?”
“啊?”可能我问得太突然了,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那你问过没有?”
“问过。”我点头,“特小的时候问过我妈。”
“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说,我是从护城河里捞上来的,说当时正下大雨,护城河涨水,她从桥上过,看见一小人儿在水上漂着,就赶紧给捞起来带家去了。”
“是吗。”周小川一阵轻笑,“这回答还真别出心裁,我妈就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结果我妹出生的时候我还问‘她这么软,石头那么硬,怎么蹦出来的啊?’把我妈给乐坏了。”
“你真行。”我也笑,“当时我还哭了,说,我真妈是谁?”
“真妈?”
“是啊,我不是捞上来的嘛,那总该有个真正的妈啊。”
“那你妈怎么说?”
“我妈没说话,光乐,我爸说‘那捞你的就是你真妈!’当时我死活就是不明白这俩大人说什么呢。”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光辉的历史啊。”大笑之后,周小川拉我,“走吧,太冷。”
“嗯。”我点头,然后提议,“今儿晚上睡我们家吧。”
“行啊,你得再教我一曲子。”
“你还真会找辙。”我故作不满。
“我是看的起你。”
“是是,我感动死了。”
晚上的风很冷,细想想北京一年四季都有风,习惯之后自然觉得稀松平常,反而没了呼啸在耳畔的声响便会有种不安。在冬天独有的北风中,我和周小川沿着护城河沿儿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周围是一片漆黑,偶尔有汽车经过,能听见清楚的落雪声,从路灯的光线范围内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我们俩踩在雪地上,鞋底与积雪接触、积压,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