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我错了。”
休息室里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周小川终于开口:“嚼子,咱给调成震动成吗?”
“哦。”我应着,关掉了响铃,然后迟疑了片刻,然后在突然有个问题窜进了脑子里时抬起了头,我看了一眼背对着我的周小川,又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翻杂志的小九和把玩着一个小手鼓的六哥,在手机里输入了一行字:
“强子,还在意那事儿吗?你呆会儿会用什么眼光看电视上的我们?我、川川、小九,还有六哥?”
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可能我着了魔,可能我中了邪,可能我就是脑子一热,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我叹了口气。闭上眼,我等他回音,可我等了好久,手机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反应。
“完了,惹毛了。”心里这样念叨,我从沙发里站起来,交待了一句“去厕所”就离开了休息室,我当时犯了个大错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机扔在休息室桌子上,等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我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小九的声音。
“看看,快看看是谁,川儿,你可不能让他有外遇。”那声调故意透出一种精明,还带着笑,“你瞅瞅他刚才又皱眉又叹气的,肯定不是给一般人儿发短信呢!快看看是不是情敌,要是,我替你打他。”
我当时就懵了。
我听见周小川无奈的说“你别抽疯了”,我听见六哥无奈的笑声,这些淡淡的无奈并不能盖过小九玩儿坏的兴致,也不能盖过我猛然涌起的恐慌,我知道那条短信他绝不能看到,可当我推门冲进休息室……好像一切都晚了。
小九站在屋子当间儿,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屏幕的背景灯还没有灭。他看见我进来,慢慢将怔愣的眼神转到我身上。
半天,他慢慢伸过手,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究竟表达着何种情感的表情,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低头,看到了清清楚楚的一大段文字。
“裴哥,我谁也不怪,川儿赶我走,是迫于无奈,瞒着九儿,是怕他恨上川儿,为了桥,我必须走,六哥是个好鼓手,从电视里看你们,我还会用当年朋友的眼光,过去的,我可以不在意,总之一句话,祝你们演出成功,真心祝你们,大获成功!”
我一直自认是个懂得怎么着才能让别人高兴的人,但在那回,我错了。
我从没见小九那样过,那种异乎寻常的疯狂,好像都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就跟当年我和家里发生的那场风波一样,完全成了疯狗,见人就扑,见人就咬。
他第一个发作的目标就是周小川。
看我看到让我全身发毛,他突然嘴角挑起一个微笑,然后他转过身,冲还不明所以的周小川说了句:
“川儿,你真行啊。”
“什么行不行的?”从椅子里站起来,他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我说你呢,真行。你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在乎‘桥’的了,所以不管你干什么都有理,到时候你一句‘我是为了桥好’,‘我是不得已的’,就能把大伙都给镇住了是吧?”挑着尾音的腔调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他走到发愣的周小川跟前,一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川儿,可能你还不够了解我的为人,这也怪我,一开始忘了跟你这儿先交代清楚,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告诉你,是朋友,我自然会两肋插刀,可有一前提,别骗我!别他妈我这儿屁颠儿屁颠儿给你卖命,你还跟旁边儿偷着乐,心说这傻逼可真够水准的,蒙在鼓里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