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坐这儿了,你应该坐这儿,来,咱俩换换……”
他要站起来,要出去,我没让。我拉了他一把,然后说:“算了,你……先给我讲、讲讲原理……也成啊。”
又愣了几秒钟,林强点了下头,还是那种夸张的点头,那个顿促的“成”,他那样子惹得我想笑,我开始怀疑在台上用那种华丽到让人窒息的鼓点声浪涌动着我所有激情的那个鼓手,究竟和这个帅里透着傻的家伙是不是同一个人。越怀疑,我越是盯着他看,越是盯着他看,就越有一直这么盯着他看下去看个没完的意向。
我沉默着看了他好半天,然后终于笑了出来。我一只手撑在副驾驶座的边沿,一只手用清醒时分我可能死也做不出来的亲昵动作,慢慢探过去,终于停留在林强比冬天时又长了一些的漆黑发丝上。
我沿着他的头发垂顺方向轻轻捋过,继而在叹息中开口。
“你头发真黑哎……还真硬……”
“啊,遗传。”那回答异常简洁,侧过脸看我的时候,他的酒气就会缓缓呼出,和我呼出的酒气纠缠在一起,继而不分彼此了。
“以后……你打鼓的时候,别老走神儿成嘛?”我又说,却有些开始不知道我究竟在说什么东西了。
“我没走神儿吧。”他笑。
“还没有呢,你今儿个又越打节奏越快来着。”
“哪儿啊……”
“少装傻,就……《谜瞳》,我唱到第二段儿的时候,嗯……‘烟雾一般,谜梦一般,倾诉一般你的眼……’……dadadadida……‘笑也淡然,泪也淡然,愁也淡然我的脸’……”我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开始不由自主轻轻哼唱那首歌和间奏部分的旋律,林强就那么默默听着我唱,听到后来就开始微微眯起眼来,我看着他眯眼的样子,看着他在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的脸颊,突然唱不下去了。
“……这儿,我打快了?”他见我沉默,有点紧张的问。
“嗯……快了半拍。”我冲他笑,“我正换气呢,你鼓点儿就跟上来了,差点儿憋死我。”
“是嘛。”他笑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无错,抬手抓了抓那刚被我表扬过的头发,林强开口,“那我下回注意。”
“嗯。”我点头,学着他那样子硬梆梆的点头,随后猛地笑出声来,我边笑边抬手揉了揉眼睛,继而在手还没放下去之前就在被揉得有些“烟雾”了,“谜梦”了的眼睛将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尽收眼底时,好像是再也克制不住冲动了一样的,将后头的话脱口而出,“……哎,强子,不知道你听别人说过没有啊。你这个人吧……虽说傻是傻了点儿,可……真是挺帅的。”
“……是嘛。”他笑,然后不语。
“真的,天地良心。”我来了劲头,发誓赌咒之后,那种没能克制住的冲动再次翻江倒海,我撑住两个座椅之间的那块地方,朝林强凑了凑,“傻的可爱,也挺可气。但这个帅嘛……倒是真的。”
“真的?”
“真的。”
“……那要是大伙儿都这么想,我就不愁找不着媳妇儿了哈。”
“嗯哼……就你,三脚踹不出一个痛快屁来……不是了解你的,谁敢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