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摇头晃脑的半仙念着竹签上的诗文,而后一咋舌,“哎呀我说这位先生,你这可是凶卦啊。”
“凶?凶在哪儿?”听见坏兆头,鸟窝头不仅没着急,反而怪声怪气乐了。
“畏途巉岩,此去一路上多有凶险呐。‘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我看,还是就此作罢的好啊。”
“得了吧。”撇着嘴角,鸟窝头用大拇指反手指着自己,“咱爷们儿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就此作罢’。”
这个多少有点嚣张的鸟窝头,就是欧阳晗。
然后现在,他多少有点儿怨恨自己的嚣张。
往口外跑果然一路凶险。
先是让独穆狼绑上了山,而后又差点儿让独穆狼宰了,独穆狼的弟弟最后放了他,可还没走到山脚,就又半路杀出个……
谁?
那个和他撞了个满怀的人看上去落魄到一个极致,一身衣服凌乱不堪,衣服被撕裂的地方露出盖不住的伤痕,伤痕还在往外渗血。脚上的鞋一只穿着,另一只早就不见了踪影。此人气喘如狗,眼瞪如牛,见了欧阳晗,先是倒吸一口凉气,而后一个站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
“你吓我一跳!”没等对方说出来什么,欧阳晗先开了口,他说的是实话,试问哪个在只有风声钻过的密竹林里让个一身是血的人撞个满怀能心静如水?
“……你……你不是东山的人?”跌坐在地的家伙一身虚弱。
“你咋知道我不是。”欧阳晗挑眉。
“那……你是?!”虚弱中出现了恐慌。
“你咋知道我是?”欧阳撇嘴。
“大哥!饶了我吧!你到底是不是啊?!”
“得得,不跟你闹了。”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儿过分,欧阳晗见好就收摆了摆手,继而弯腰把对方拉了起来,“我不是山上的,顶多能算是山上有熟人。”
“啊……?那,你还算是他们的人啊……”腿脚抖个不停,一身泥土的人想要挣脱欧阳的手。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帮那人站稳,欧阳晗告诉他先别害怕,而后将之拉到小路边的僻静处,“我先问问,你是哪儿来的。”
“我……”迟疑了一下,那人终于开口,“我是过路的客商,让他们给劫上山来,我们一共四个人,死了三个,我本来昏过去了,结果又醒过来,醒过来时候是在山沟里,后来……遇上野狗……我的妈呀野狗正啃我旁边的尸首呢唉哟我的妈呀……”
“先别忙着喊娘。”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欧阳叹了口气,心里盘算了片刻,又仔细看了看对方,小眼睛一转,做了决定,“哎,要不,你跟我走?”
“跟你……走?走哪儿去啊……?大哥,大爷,你可别把我又送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