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参加解放军了。”他答。
“哦我懂了,在部队里变成干部的。对吧?”
“嗯。”
“那你爷爷是挨天桥……那叫什么来着?撂地儿?是吗?”
“嗯,撂地儿,画锅,单的对的都说过。”
“行啊~~哎对了,你家那个常来串门儿的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哦,那是我爷爷大师哥。”
“也是说相声的?”
“是。”
“可回回都车接车送的……”
“他是做生意的,从……台湾回来的。”
“哦华侨啊……”
我听着他的讲述,尽情发挥着自己的想象。汤家也了不得,汤家有特殊年代里的特殊传奇,而且汤家居然还有当时格外稀罕的“海外关系”。
“那你爷爷那个‘大师哥’,原来也是北京的?”我格外感兴趣的试探,他,却格外认真的摇了摇头。那不是否定,那是拒绝。他不再做更多深入的讲述了。他说他爷爷不让他在外头乱讲。我想我能理解,我知道个中缘故。在还不够开放的年代里,很多也许本无关紧要的话,大人们就是不敢让孩子多说一句。
不过我无所谓,我不在乎汤家还藏着多少神奇的秘密或者故事,我只知道,这个安静乖巧的汤路遥,是和我一样有点儿背景和身份的人。就算我俩当时还只是十几岁的傻小子,还根本和背景与身份挂不上钩。
“我爷爷其实也有个兄弟。”我说,“亲兄弟。”
“哦。”
“后来据说抗战的时候死了。”
“是吗。”
“我有个叔也死了。跟你说过吗?我爸叫叶峰,他叫叶峦。是我二叔。”
“好像说过一次。”
“插队的时候死的,挨北大荒,救火的时候烧死了。”
“嗯。”
“然后家里就只剩我爸一个男孩了,那会儿我姑姑还上初中呢。她跟我爸差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