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已缓缓沉到最底部,露出了这个箱子里的内容来。“……顾申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和彦目瞪口呆,抬手指了指箱子,“这怎么还……大变活人了呢?”顾申咳嗽了一下,显然也是被这副场景惊到了,有些说不出话。他们没看错,箱子里面竟然躺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这个女孩头发披散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昏睡着,不知道被塞进箱子多久了。李为先却只是愣了一下,继而笑眯眯掐指道:“不奇怪不奇怪,这林家村虽小却卧虎藏龙啊……应该是有人在什么东西袭击村子的时候匆忙把这个姑娘藏进了这活面棋桌当中,这才留下她的性命。”顾申不太信他这番说辞。他沉吟了一下,走到箱子近前,轻拍那个女孩的肩膀:“醒醒。”李为先在一旁袖手看着,和彦则多少有些惊恐。女孩似乎在顾申的呼唤下幽幽转醒,先是睁开了一双眼睛,直直对上了顾申,然后眼眸一转,撑着身体从箱子中站了起来。——林家村外的大路上,两男一女正在泥地上艰难地行走。为首的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眉眼间透着出尘和不凡。跟着他的一男一女虽然面相普通,但也有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质。“师兄,”跟在后面的刘衍道,“按照之前打听的情况,这个方向走上二三里就差不多了,应该是快到了。只是这一路师父给的罗盘好像都没什么反应,这林家村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没等前面的江鱼回答,刘衍身边的师妹刘笙就插嘴说:“不会有错的,听说一个村子一百口人都没了身影呢。之前师父师伯都打卦算过,长白山近年必有妖邪,正应了这长白山脚下的林家村。师父师伯打的卦,那能有错?”刘衍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想反驳,但是在师父师伯的威严下还是闭了嘴。江鱼忽然停下脚步,举手示意后面的两人暂停,然后鼻翼轻轻扇动了几下:“是有股说不清的污秽味道。这天玄盘和玄空镜虽是上古遗留的法器,不过因为缺少符印效果已打了折扣,若是我们已经进入妖邪戾气庇护的范围,天玄盘反而不能辨别方向。我们一路从龙虎山赶到这里,既得了师父师伯的叮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刘衍和刘笙点头称是。江鱼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正一道天师派门下这几十年来最为出色的弟子,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在水里,是一条红色大鲤鱼驮着他的襁褓,将之送到了正在河边讲道的张正言天师身边。当是时也,张天言正与众多弟子讲说老子的《道德经》,谁知那婴儿竟然于水中抚掌而笑。因道门讲求“缘法”二字,张天言便将这小婴儿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取名江鱼,乃是“鱼行其下,随江而来”之意。江鱼天生与道法有缘,又天赋异禀,不到十五岁时天师派下就再无弟子能与他坐而论道,再加上他勤于修行道术,每隔三年的中国道教讲经道术交流比试会回回是他拔得头筹,死死盖过全真教弟子一头,搞得武当山全真派掌教同时也是道教协会会长的李唯真脸色不虞。也正因为这个,这次李唯真才把这么个任务派给了天师派,还指名点姓的要江鱼出马,美其名曰“锻炼”。事实上谁不知道林家村这事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多月了,来来回回来了几波人,就连道教协会的那帮人都没头绪。山路难走得很,加上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过了,刘衍和刘笙都有些疲惫。刘衍还好,毕竟是个男生。刘笙却有点支不住了,正好脚下一滑,她本想拉住刘衍稳住颓势,却使得两个人同时倒下,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哎哟喂……”刘衍捂着屁股哀嚎,原本手上拿的东西滚了一地,“师妹你是要谋杀我吗……”刘笙没力气反驳,只“嘶嘶”抽了口气。江鱼皱着眉过来扶他们:“没摔到哪里吧?”“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刘衍满地去捡丢的东西,却在捡到天玄盘时手一抖,差点给又丢出去,“师……兄!这这这这罗盘好像摔坏了!”江鱼接过来一看,天玄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似乎有一股缭绕的雾气笼在整个盘面上。待雾气散去,高速旋转的指针像是被什么强力死死摁住,针尖颤抖着指向一个方位。刘衍和刘笙都看傻了。一路上这罗盘最多懒懒给他们指个方向,还需要输入许多灵气,进了长白山的范围之后更是动也不动,输再多灵气都在装死。“看来师父师伯所说不错,这长白山下确实出了大妖邪。”江鱼看了一眼指针指向的地方,示意师弟师妹轻声跟上。